但是他一个小豆丁,速度和反应能力完全没办法和四五岁的大孩子比,蒋聿泊逗小鱼一样一会儿点点他的小眉毛,一会儿点点他的小鼻子,看着小时特助生龙活虎的像头凶残的小食人鱼一样跳着对空气一阵乱咬,哼哼着点点头。
没错,这才是他熟悉的时特助,打不过也会给他找不痛快,让他憋闷的不行。
时郁怎么会哭呢?
绝对不会。
他比机器人还无情,刚刚一定是他看错了。
时郁咬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咬到,他气鼓鼓的停下,看着大坏人沾沾自喜的脸,终于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下午他还没睡,小脑袋本来就昏昏沉沉的,现在又被他最讨厌最讨厌的坏蛋抓住反抗不得,毫无办法的坚强小时特助大人终于没抵抗住再次被两只手抓住捏脸蛋的“屈辱”,抿住嘴巴,细声细气的哭了起来。
又玩过火了,完了。
这是蒋聿泊听见哭声后的第一反应。
他大脑瞬间宕机,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一蹦离小时郁三尺远,举高双手:“我、我可没动你啊,喂你,别哭了啊。”
蒋聿泊躲得太快,差点从床上翻下去,动作风风火火的,把小时郁都吓了一跳,他抽着气,湿乎乎着眼睛,怔了一下,接着扭过头,不理奇怪的坏人,细细的小泪珠却没断过。
被松开钳制的小时郁又团成了一小团,背对着蒋聿泊的,弯成一颗小球,小身子时不时抽气一下,浅浅的碎发也跟着颤抖。
蒋聿泊:……
他僵硬的挠了挠后脑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喂,你都多大了,还只会哭。”
蒋聿泊顺着床边爬过去,试图把小时郁翻过来。
结果小时郁倔得像头小牛,被他翻过来,又憋着气一使力翻过去,蒋聿泊瞥见了他泪哗哗的小脸,动作一僵。
他看见时郁哭,就觉得心里莫名的不痛快,这感觉和最初最初他刚知道蒋家不知道几服外的亲戚为难过时郁时一样。
不,比那时候还不痛快。
他是手贱什么啊!
时郁其实很安静,像小羊一样,不细细听,甚至听不见他在哭,但是蒋聿泊却像是火锅上的蚂蚁,越拖越不得劲。
他干巴巴的去扒拉时郁的胳膊,他一动,时郁就很快的把胳膊往身前躲。
蒋聿泊:……
时郁完全不想再看见这个坏人,他有些想走了,可院长选他出来,是让他在这里待四天,是不会有人来提前接他离开的。
小时郁抽了抽气,攥紧小手,湿漉漉的大眼睛有些茫然。
他好像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的。
一向迟钝的小时郁忽然有些委屈起来。
坏人又开始在他身边说话,时郁憋着气,往角落缩了一点。
他只想戏弄自己,还威胁他,时郁都知道的,他不会再上当。
“你看看,这是什么。”
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黄色,有一个软趴趴的东西正中撞到时郁的鼻子上,他都没反应过来,被撞得闭上眼,小鼻子也皱起来耸了耸。
蒋聿泊差点炸毛了,天知道他就是想逗时郁笑而已,怎么会把鸭子撞在时郁脸上,他甚至看见小时郁软软的脸蛋都被撞得凹了一下。
都来不及再冒出“想捏一下”的恶念,蒋聿泊连忙把手拿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晃着手里傻了吧唧的黄鸭子,掐着嗓子学电视上那些幼儿主持人幼稚的发言:“这是小黄鸭,时郁的朋友。”
时郁被迎面而来的橡胶小鸭子撞得晕乎乎的,直到小鸭子被蒋聿泊拿走,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睁大眼睛,湿乎乎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朝着半空中的小鸭子看过去。
然后他皱起小眉头,说:“可是玩具都是死的。”
蒋聿泊一哽。
不是,为啥时郁小时候就这么没有浪漫细胞的啊?
他摸摸鼻子,低着眼睛去瞄时郁。
好在虽然被鄙视了,但是小时郁被转移了视线,已经不哭了,只是脸还是花花的小猫模样。
切,就知道哭,他要把时郁拍下来,等以后他长大给他看看!
虽然这么恶狠狠的想着,但是蒋聿泊是一点也不敢乱来了,他扭着鸭子,丢到小时郁怀里。
时郁抱住鸭子,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他。
他搞不明白这个坏人再打什么其他的主意,吸吸鼻子,困意在他脑袋瓜里打转,又因为刚才哭,脑袋沉沉的,时郁甩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湿漉漉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很像一只小狗,警惕又委屈巴巴的盯着危险的来源。
虽然现在这个“危险的来源”是他自己——蒋聿泊硬气的无视这一点,越过小时郁,从旁边的床头柜纸抽中抽出两张,捏了捏,又嫌弃的扔到垃圾桶里。
时郁的小脑袋跟着他转,看见他扔纸,警惕不解的歪了歪头,又忽然看见蒋聿泊扭过头来看他,还弯下身子朝他伸手过来。
时郁几乎瞬间绷起小身体,紧抿住嘴巴,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
蒋聿泊两手很快的摸了两下小时郁的脸,然后在小时郁凶巴巴又湿乎乎的幼崽视线中收回手,道:“怕了你了祖宗。”
小孩的脸不能湿着太长时间——这道理蒋聿泊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时郁的皮肤很敏感,别说眼泪,就是清水自然蒸发都会干燥起红疹,这些蒋聿泊都记得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