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唯一留给奴婢的东西
原本坐在令荷身上一顿撕扯掐打的高姑姑闻声微微一顿。
抬头一瞧,竟是水涨船高成了太极殿宫女的崔炽繁。
高姑姑当即便收敛起平日龇牙咧嘴作威作福的模样,站起身来谄笑连连。
“哎哟,炽繁怎么忽然过来了?快到姑姑屋里坐,咱们好生聊聊。”
崔炽繁倒没搭理她,隻上前去搀扶起伤痕累累的令荷。
“炽繁,快收好!”惨遭一顿毒打后脸色煞白的令荷忙不迭将锦盒塞入炽繁手中。
高姑姑见状心中五味杂陈,本想用此物辖製着炽繁这贱婢,没曾想竟被她撞了个正着。
“原来这是炽繁姑娘的东西呀!我还以为是令荷这小蹄子从何处偷来的,这才罚了她一顿。”
炽繁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眸底闪过狠戾的杀意。
前世令荷亦是为了护住她,才被这高姑姑凌虐至惨死的!
即便后来她当上了太后,用了更为狠辣的手段对付眼前这浣衣局姑姑高氏,也再也无法挽回令荷一条鲜活年轻的性命。
炽繁心生一计,忽然浅笑道:“高姑姑莫急,先让奴婢陪着令荷回去,一会儿便来与您好生聊聊。”
搀扶着令荷回到罪奴所居的简陋围屋后,崔炽繁找出平日郗湛私下递来的创伤药。
替令荷挨个伤口上药处理了一番,只见她浑身上下竟无一处好肉,处处皮开肉绽、伤痕累累。
连左眼都高高肿起,嘴角亦带着血迹。
“炽繁,你如今在太极殿可好?圣上可有对你如何?”令荷满含关切问道。
崔炽繁眼眶发红,低声道:“我在太极殿很好,倒是姐姐,是我连累姐姐受苦了……”
令荷忍着身上的痛楚,勉强勾起一抹浅笑,“这没什么,当初若不是你反应机敏,我定难逃一劫。”
令荷比炽繁年长四五岁,当初两家被满门抄斩之时,炽繁仅十岁,令荷却已是及笄年华。
年幼与年老女眷会被充入掖庭为奴,但正值妙龄的年轻女子,却很可能会沦为军妓或官妓。
当初一众罪臣女眷挨个自报年龄之时,令荷尚未反应过来,炽繁便抢先替令荷往小了报。
所幸令荷生得瘦小稚气,竟是隐瞒了过去,从此两人便一同被分到了掖庭内的浣衣局服役。
替令荷身上的伤口一一处理过后,崔炽繁便气定神闲地朝高姑姑单独居住的厢房而去。
高姑姑拿不准她的心思,亦不知她是否得了圣上的宠幸,隻好讪笑着奉承了一番。
“高姑姑!奴婢实在不知哪里得罪了您!求您别打奴婢了!”
炽繁忽然惨兮兮地倒在地上,凄厉地高声哭喊着。
高姑姑心里猛地一咯噔,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又见炽繁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面上瞬间肿得老高,又在身上掐青了好几处,凄凄惨惨地泪如泉涌。
就在这时,内监大总管谭福安骤然破门而入。
果然来了!炽繁眸底闪过一丝快意。
她双眸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朝着谭福安可怜兮兮道:“求大总管救救奴婢!高姑姑想杀了奴婢!”
原是远在御书房的年轻帝王见小妖妇迟迟未归,满心不耐,直接命谭福安亲自前往逮人回去。
高姑姑百口莫辩,“大总管,不是奴婢打得她!奴婢可没碰她一个手指头!”
“你这贱婢好生大胆!竟敢欺辱到咱们太极殿的人头上!”谭福安怒气衝衝道。
他急忙让人搀扶起那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崔姑娘。
又朝身后的几个小内监厉声呵斥道:“还不快把这胆大妄为的贱婢绑着送到暴室去!”
“奴婢冤枉啊!大总管!奴婢冤枉!”
被几个内监钳製住的高姑姑拚命挣扎,不断哭天抢地。
几个内监互相对视一眼后,一口气使上劲儿,生生把挣扎中的高氏拖着离开了,哭喊声也渐行渐远。
浣衣局上下皆在心口暗暗大呼痛快!
这高姑姑手里都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了。
不过她们这些人多为罪籍,死了便死了,也无人会追究……
谭福安前来迎接炽繁,竟还备下了轿辇。
炽繁被搀扶上轿辇,一路回到了太极殿。
没等她下轿辇,谭福安便火急火燎地入御书房内“扑通”一声跪地向帝王请罪。
元循眉心一蹙,冷声道:“这是做什么?”
“圣上恕罪!奴才去晚了一步,崔姑娘她……”
话没听完,元循墨黑瞳孔骤然一缩,整颗心提了起来。
下一刻,身着一袭淡青色小宫女装扮的崔炽繁缓步入内。
元循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但俊朗英气的脸仍绷得紧紧的。
“谁打的?”他死死盯着炽繁那肿得老高的面颊。
崔炽繁泪珠欲坠不坠,哽咽着道:“回圣上,是浣衣局的高姑姑。”
闻言,元循勃然大怒:“谭福安!处置了那什么高氏,你也去领罚!连个人都护不好,当什么大总管!”
这世间只有他元循才能欺负的人,这些个阿猫阿狗算什么东西,也敢这般对待他的人!?
本就跪地请罪谭福安连连磕头称是,旋即便退下领罚去了。
半晌后,元循忽然一把抽出被炽繁藏在衣袖中的锦盒,“这是何物?”
炽繁心下一惊,低声回道:“回圣上,这是家父唯一留给奴婢的东西……”
她有些摸不准眼前男人对崔氏一族的态度。
但前世她爬床之前说出父亲崔伯渊曾是太子太傅之时,男人显然是动容了的。
元循径自打开锦盒取出那羊脂玉细笔来打量了一番——
竟是他幼年赠给启蒙先生崔太傅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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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说,这个羊脂玉细笔会有那个啥啥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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