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达目的地时，他又恢复了生龙活虎、吊儿郎当的模样。
“李叔，你可以下班了。”宋尧插着兜走进那喧闹的纸醉金迷。
这里就是江北极具盛名的gay吧，酒保和侍应生以及调酒师、包括顾客全部都是男人，能进入这里的都要实名登记，并且每隔三个月都要提交一次体检报告。
宋尧也是好久没来了，但侍应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毕竟谁能忘记一掷千金的财神爷？
“宋哥，您来啦。”侍应生接过他脱下来的大衣。
“嗯哼，你去忙吧，我今天想自己待会。”宋尧随手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侍应生胸口的口袋里。
宋尧看着舞池中央紧紧贴在一起群魔乱舞的人群，在酒精的作用下显得格外疯狂。
他嫌弃地撇撇嘴，宋尧还是比较惜命的，他虽然玩的花但也仅限一对一，这种多人的他觉得脏。
他随便在吧台的某张凳子上坐下，里面的调酒师看到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宋尧眨眨眼，看着面前穿着制服的小帅哥，应该是新来的，没见过。
宽肩窄腰，挽起袖口出露出的小臂肌肉流畅，年轻的脸在明灭的光线下透着稚嫩。
可惜了，可惜比他高。
宋尧不喜欢比自己高的男孩，那大长腿扛在肩上太有压力。
他收回视线，用手托着脸淡淡道：“把我上次存的威士忌开了吧。”
“宋先生……”男孩忽然开口。
这声音有点耳熟啊，宋尧微微挑了下眉，仔细看着眼前的男孩。
“哦？哦！你？小齐呀！”
齐安点点头，脸色有些不自然，来这里喝酒的客人都是gay，那也就意味着宋先生也是……
那他上次看到的吻痕岂不是？
宋尧乐道：“你怎么在这呀？江老师把你给开了？”
“没有，我也就是周六周日去川哥那里兼职。”齐安找出宋尧存的酒，打开给他倒了一杯。
“兼职……”宋尧微微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我说看你挺年轻的，你还上着大学呢？”
“嗯，大二。”齐安老实回答。
“真乖啊，这么小就知道为父母减轻负担了。”
宋尧赞叹地点点头，把口袋里仅剩的几张百元大钞卷了卷，恶趣味的塞进齐安领口第二颗纽扣和第三颗之间，戳了戳。
“哥哥奖励你的。”他就是逗小孩玩。
果然，齐安脸“蹭”得下红了，结结巴巴的还想把钱还给他。
“给你的小费，小傻孩。”宋尧温和的笑笑，喝了一口酒。
齐安攥了攥手中的钱，腼腆地说了声谢谢。
宋尧眸中神色暗了暗，齐安羞涩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但是不行，宋尧不喜欢比他高的，也不喜欢玩纯洁小男孩，他还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底线。
宋尧看着齐安手法缭乱的娴熟的调酒动作，觉得还挺赏心悦目。
有个年轻男孩坐到宋尧身边，若有似无的撩拨：“哥，要请我喝杯酒吗？”
是宋尧喜欢的类型，漂亮纤细。
他笑着眯了眯眼睛，语气狎昵又暧昧：“小齐，给这位先生调杯‘长夜漫漫’。”
齐安看着宋尧的手揽上了男孩的腰、男孩自然而然的依靠在他怀里，不自在的偏过头拿起调酒杯工作。
就算在这里干一年，他也接受不了这种轻佻的氛围。
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不过刚才宋先生给他的小费起码有五百，赚了赚了。
捡到一只自来熟猫
江见川放下纹身机，用棉片轻轻擦拭顾客胳膊上渗出的组织液，刚想嘱托两句。
只见络腮胡壮汉大哥眼眶里盈着一汪泪，哀切道：“江老师，这也太疼了。”
江见川超高的职业素养迫使他即使戴着口罩也不能偷笑，他摘下手套，轻轻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挺了八个小时，辛苦了。”
大哥看着右臂上的线条，苦着脸道：“这都没上色呢，还得多久啊？”
江见川将纹身机器放进消毒设备里进行高温高压杀菌，“你这个图案比较复杂，起码还得三天才能做完。”
大哥看着泛红的胳膊凄凄惨惨：“每天做多久啊？”
江见川伸出手做出一个冷漠的手势：“每天八小时。”
“……”壮汉大哥面部表情崩溃，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老公呜呜呜，纹身好痛！明天你陪人家来！”
江见川收拾器具的动作顿了下，但很快恢复正常，照例向顾客说了些注意事项后，收拾收拾下班了。
八个小时的活，顾客累，他更累，长时间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和保持同一个动作令他身心俱疲。
拿着纹身机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眼里只有图线，但是放下纹身机，看着窗外黑透的夜色，疲惫感顿时涌了上来。
江见川拿出车钥匙解锁上车，将四扇车窗都打开，拿出扶手箱里的烟盒，弹出一根叼在嘴里咬了咬。
接着翻了翻外套口袋取出造型精致的金属打火机，拇指轻轻划开顶盖，“嗖”得亮起一束小火苗，映亮了江见川略显困乏的脸。
夜风微微抚动火苗，江见川用手挡住风，微微偏着脑袋叼着烟凑近，烟草燃烧的味道顺着他的口腔入肺，短暂地冲去他的疲倦。
江见川微微眯着眼睛，左手夹着烟搭在车窗上，看着对面仍旧灯火通明的罗马大厦，看来大家都在自愿“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