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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胁

 

楚崇觅一日都没说过什么话,只看着崔京棠雷厉风行办事。

他垂着眼,看了眼桌上还躺着的那本由按察使递上来的折子。

“或许您可以让我去下这些命令,未来被痛骂的就是我了。”

“你知道正常的皇子,是不会说出这种蠢话的,”崔京棠一边抿茶一边讽刺他,“我若是个疑心重的,你说出的这种话足够我觉得你想夺权。”

楚崇觅被骂,面se却是平静的,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缓缓说:“您做事,容我在旁边观摩,或许我现在会说蠢话,可未来呢?若我学会了,会藏了,真同您争权柄了呢?”

“你可以试试,”崔京棠淡声说:“我不能保证你的si活,不听话的皇帝,换掉就是。”

她的语气中碾si他仿佛碾si一只蚂蚁。

“母后,我会听话的。”他想了想后补了一句,“您想让我多听话都可以。”

“别这么叫我,”崔京棠被他恶心得够呛,险些把茶泼他脸上,“也别用这张脸做这种si模样。”

“是因为儿臣同先帝长像相似吗?所以母后厌憎我。”楚崇觅问道。

“知道就闭上你的嘴,”崔京棠撇他一眼,罕见地没有再说什么,今天处理了一天事情,她脑子疼得要命,哪儿还有闲工夫和小皇帝闲聊。

楚崇觅垂眸,低低应了一声,他似乎出了一会儿神,再回头的时候,便见因为疲惫,崔京棠已然靠在椅子上浅眠。

他连呼x1都忍不住放轻,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移向她jg致明丽的脸上,指尖轻蜷。

御书房的寂静在此刻成了静谧,可并未持续多久就被打破,太监来传,王知峪到了。

楚崇觅眼底闪过一丝y郁,尤其在听到王知峪的名字时更甚。

王知峪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办公务时的状态和在崔京棠面前时的状态截然不同,就好似一柄饮饱了血的锐剑,眼角眉梢都令人胆寒。

谁也不知道,他呈上来的东西可能落下多少颗脑袋,而现在这些脑袋被握在崔京棠素白的手中。

她垂眸扫过,冷笑一声,丢去了桌面上,然后给了王知峪一道密旨和太后亲赐的金牌。

王知峪与她对视一眼,咧嘴笑了笑,有些兴奋地领了命退了出去。

在这过程中,楚崇觅一言不发,他只安静盯着站在面前的王知峪。

明明他坐在崔京棠身旁,这样近的距离,可她却同这狗奴才有着旁人难以介入的默契。

甚至不需要崔京棠说太多,她的一个眼神,王知峪都能知晓她让他去做什么。

御书房里,太后和厂督仿若在打着哑谜,王知峪甚至在离开之前还隐晦地看了他一眼。

抛弃在崔京棠面前的忍耐克制,完全露出本x的一眼,像尾y暗爬行的毒蛇。

楚崇觅把玩着腰间的佩玉,不知在想什么。

崔京棠站起身,身旁随侍的小太监连忙过来扶住她的手。

“皇帝,剩下的,你处理完。”她有些疲倦地说道。

楚崇觅微愣,平日里崔京棠就会把各地请安问好的折子丢给他批复,现在也一样,他点点头,起身深深躬下了身子,恭敬地说:“儿臣恭送母后。”

崔京棠走到门口,突然饶有兴味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淡声说:“今天好好儿睡一觉吧,过了明日,你们可能都没有好觉睡了。”

说罢,她走出了御书房,外头已然接近傍晚,有一片壮阔的火烧云在迎接她。

等崔京棠回了寝殿,关宁烟正在门槛上坐着,不知在做什么,等她走进了才瞧出是满地的木头,长短不一,零零碎碎,周围还有几个小太监围着他在叽叽喳喳看热闹。

nv官要通报她的到来被她止住。

崔京棠慢悠悠走到了关宁烟面前。

“你在g嘛?”

关宁烟闻言抬起头,周围的小太监们吓得跪了满地,他愣愣看着她,后知后觉才不太熟练地一同跪下,尴尬地说:“在做点小物件,闲着没事做着玩的。”

“哦,”崔京棠从他身旁走过,只吩咐了一声,“收拾g净,下次别在门前玩。”

见周围的太监g0ngnv们都起了身,关宁烟这才跟着起身,并且跟在她身后,低声说:“娘娘,是我想在门前等您回来,便顺手将这些带来了。”

说着他有些yu言又止,想来想去之后还是直言道:“我听说您今晚回来可能心情不好,想做点小玩意儿看能不能逗您开心。”

崔京棠闻言扫了他一眼,“结果呢?”

关宁烟露出尴尬的神情,“结果不小心失败了。”

而且还是难以言喻的失败,最后还被崔京棠本人瞧见了。

他这个人价值观b较朴素,崔京棠对他好,他就想回馈给她同等的好。哪怕知道自己现在没资格,可还是想试试。

说着他变戏法一样,从自己袖袍里掏出来一样物件,透明琉璃做壁,里面浓缩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是惟妙惟肖的大漠风光,有沙漠,有用木头雕刻的小骆驼,有穿行的商队,jg致漂亮极了。

崔京棠瞧着微愣,抬手接过,“这就是你做废的?”

“是啊,我本来想把骆驼固定好,结果发现大概是做骆驼的木材不行,所以容易倒伏。我没去过太多地方,但是大漠风光在我脑海里很难忘怀,是能令人瞧见便心旷神怡的风景,”关宁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听闻娘娘可能动了怒,希望这个能让娘娘见了开怀一点。”

崔京棠没见过大漠,但她在书上看过,原本打算等自己再大些便撺掇了崔时乐带她出门,结果计划还没成功就被困在了太子府。

其实关宁烟做得很不错,是崔京棠最近收到的最称心妥帖的礼。

她顺手递给落苑,在等御膳房布菜的同时问:“别的地方你也能做?”

“可以,只要娘娘喜欢,我都可以做。”关宁烟认真点点头。

崔京棠抬头又多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却没有接着提这件事,只问:“你觉得你胆子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吧?”关宁烟迟疑道。

“那过几天你跟我去个地方吧。”崔京棠给自己添了一口鱼羹。

至于是什么地方,崔京棠没说,关宁烟也没问。

他答应得非常畅快,并且对她完全信任,以至于错过了崔京棠唇角的那抹恶劣的笑。

崔京棠说大家都没有好觉睡并不是危言耸听。

她已经下定决心严查,那该落地的人头就只多不少。

东西两厂并锦衣卫这两天抓了不知道多少人,河东道现在赈灾还派的上用的暂时逃过一劫,已经派不上什么用的立马被押解入京。

不是进京审问的,是进京斩首的。

崔京棠并不在乎他们要si在何处,si在河东道百姓看了说不准更开怀,可是她就要让他们si在皇城根下,没有半点可c作的空间。

吏部尚书觉得这样不行,拉着户部尚书和崔京棠已经致仕的爷爷来劝她不要杀这么多,到时候杀得河东道剩下的官进了穷巷,g脆鱼si网破怎么办?

崔京棠只淡声说:“那就让他们戴罪立功,事后按功劳减惩处。”

这算是退了一步,吏部尚书缓了口劲,好歹没因此气si在御书房,连忙把这消息让人传去河东道。

反倒是户部尚书和她祖父临走前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躬身一拜跟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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