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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梦里无花(第一人称校园)

 

从此梦里无花李孜冉x李孜沅冉冉……朦胧中耳边有人在叫我。仿佛一片羽毛在白雪茫茫的天地中从天边悠然飞来,意识也随之慢慢从深不可测的湖底浮出水面。昏暗的光线下,一张脸映入眼帘。看见我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惊喜道:“姐,你终于醒了。”他如释重负地笑了。我把目光转向天花板,疲倦地问他,声音暗哑:“几点了,我睡了很长时间吗?”李孜沅握住我的手道:“还好,晚上七点了。”我低低哦了一声。“还不舒服吗?医生来过了,说你低血糖,葡萄糖已经吊完了。”原来他还叫了救护车,我让人虚惊了一场。“想吃东西吗?我去做粥?”他看着我。“嗯。”我竟没有说话的欲望。我这是怎么了?他起身去了厨房。饭好了,他静静坐在一旁,看我一勺一勺地喝粥。“冉冉。”他突然叫我的名字,“我们,待会出去走走好不好?”“我不想出去。”“在家睡了一天,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说我不想出去。”我抬头冷冷道,又瞥见他额头的疤痕,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话。我的心像被锁进了一个狭小的保险箱,沉闷压抑,透不过气来。他没有坚持,只是转头看向别处。“还疼吗?”我还是问了。“啊?”他反应过来,“不了,一点点而已。”我又神使鬼差地伸手够他的左手腕,也有一道浅浅痕迹,不过是牙痕。他缩回去:“看什么,又没有事。”我低着头,捣戳着粥,吃不下去了。过了一会李孜沅发觉到不对劲,凑上来抚摩我的额头:“怎么了?”我抬起脸,他便慌了神道:“哭什么?”我搂过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肩上,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孜沅,”我喃喃道,“我们走吧。”曾记得在小学四年级期末考试后的一次家长会上,班主任在讲话中对语文满分的我满是溢美之词,直到爸爸最后也没能听到他的名字。回家的路上,爸爸给我买了一块精致的小蛋糕,没有他的那一份。回到家,我喜滋滋地慢慢品尝蛋糕,而他在一旁看着,突然跳过来一把夺过它扔进了垃圾桶。我怔了一秒接着嚎啕大哭,他理所当然地挨了一顿胖揍。我们的梁子就这样结了下来,上下学也默契地不再同行。他很顽劣,一点儿不讨人喜欢。值日的时候,跟所有无赖的男孩一样,拿着水壶到处洒——专朝前排的小女生洒,包括我。是的,他连他姐姐一并欺负了。我觉得委屈,抄起课本向他砸去,他额头重重挨了一下,狠狠地瞪我:“最烦你了李孜冉!”我听了,眼泪又掉了下来。老师进来问完经过,把他骂了一顿。放学后,他便召集一帮男生在回家的路上向我扔粉笔头。再或者,他不写作业。第二天早上我发现我的作业本不见了——他把我的练习册拿过去进行“复制”。我向父母告状,他一边挨打一边冲我龇牙咧嘴。然后他在我书包里放进一条假蛇。这就是我恶劣的弟弟,我常常想,我要是有个哥哥或姐姐该多好。整个小学时期,我们姐弟俩都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且常常是我受欺负。奇妙的是,也许是因为经历了一暑假的沉淀,升入初中的他奇迹般地温和且安静下来。我们握手言和,又开始结伴而行。让我欣慰的是,李孜沅不仅不再欺负我了,也不准别人欺负我。

初中时的我前前后后被三个男生追过,第三个男生是同学口中的班草,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我刚展开信,身边就多了一个人。他夺过去,神色凝重地扫了几眼,冷冷道:“情书?”说着顺手把信迭成了小正方形,脸上挂着不轻不重的笑:“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姐要不要答应?”“你给我。”我伸手去抢。他随即错开一步,直接把纸团成一团,扔出窗外,淡淡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说喜欢你。”说完走出房间,留下我在那儿目瞪口呆、气结难言。我一天都没理他。被帅哥追的事也不了了之。初三一次中午放学,我打扫完卫生,准备上楼找出板报的李孜沅。刚到楼梯口,就被一个男生拦住了,我认得那人,他是隔壁班才转去不久的不学无术的混混,成天调戏女生。他轻佻地叫我的名字,连笑都让我毛骨悚然。“别走啊小美女。”他堵住我上楼梯的路。中午学校没几个人,偶尔从楼梯上下来一个人,也是对此主动略过。我立即转身下楼,却被那双手拽住了胳膊。我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利索:“这、这是学校,有摄像头……”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在拐角出现,是李孜沅。那一刻,他在我眼里如同天神降世。李孜沅走下来,皱着眉头把我拽到他身后,冷冷道:“你要干什么?”“你是谁?”“我是她弟。”“我还以为谁呢,”那人撇撇嘴,“也没什么,就是跟你姐说说话。”说完他转身要走,显然不想打架。然而下一秒,一个拳头迎了上去。两个人立刻扭打在一起。从没遇到过这种场面,我在一旁不知所措,焦急又害怕,又不好把保安找来,只能可怜兮兮干巴巴地劝:“别打了别打了,保安来了会记处分的……”两个人仍然是打得热火朝天。孜沅身体单薄,是打不过他的……最后我心一横,扑上去紧紧搂住李孜沅的背,喊道:“快停下来!会出人命的!”李孜沅的动作陡然停了下来,对面狠踹了他两脚后也迟疑地后退几步。对方一踹我更心疼,我抱着李孜沅的身体,哭着对那人说:“求你以后不要找人打他,我是不会告诉老师的……”那人摸摸嘴角,嫌恶地看我一眼,骂骂咧咧走了。李孜沅挣开我,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走开了。我跟上去,声音里仍带了点哭腔:“孜沅……你怎么样了……”“哭哭哭,”他突然不耐烦地回头瞪我,“从小到大就知道哭。”我愣了愣,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冷冷道:“那你是不是就会打架?是不是打死了有我给你收尸?你完全可以不挥那一拳!”我头也不回地从他身边走过。又一次,我和他一天没有讲话。“对不起。”他说,在午饭时我和他在厨房擦肩而过的时候。“菜端完了,把筷子拿了。”他听到我跟他讲话,眉眼顿时舒展开来,连动作都轻快了。但我们都没再说什么,只是饭后默契地结伴同行。中考结果出来了,我没考上市一中的实验班。整个初中三年,我勤奋刻苦,踏实努力,一直保持在全班前三名,结果在中考这唯一重要的考试上失利。我呆呆地坐在桌前,看着窗外的灰茫茫的天,已经丧失了哭的欲望。眼泪既然没法解决问题,就没有必要流下。我告诉自己。有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接着一双臂膀从上面环住了我。他弯腰探过头来,松了口气:“没哭……我很害怕你哭了。”他就以这样的沉默安慰着我,陪我看西边落日的余晖慢慢消失殆尽,屋子陷入愈来愈深的昏暗。防盗门开了,母亲回来了。他松开我站起来。“你没考上实验班?”母亲径直走进我的房间,脸色阴沉。李孜沅立刻走上前,挡在我和母亲中间道:“还有一次选拔呢,我来辅导她。”是的,李孜沅的初中成绩很好,以全校第十二名的成绩顺利考入市一中唯一一个尖子班。本就有扎实的基础,又经过两个月的准备,这次我顺利升到实验班,松了口气。开学前几天,为了庆祝我取得理想成绩,他带我去游乐场玩。我喜欢过山车,李孜沅自然坐在我旁边,准备前他问我:“想不想坐摩天轮?”“不想,慢吞吞的,无聊死了。”他不再说话,低下头帮我把安全带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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