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河水中去
陈霁又一次来到河岸边,她穿着一条露背的系带裙,x感的长裙包裹着纤细的她,显得她整个人愈发瘦削。
陈述柳si前,陈霁曾央求他买了一条类似的裙子,那时候她才初三,陈述柳虽然觉得她一个小nv孩不太适合穿这种风格,但还是替她买了。陈霁欢喜得不行,她想自己像大城市里的姑娘一样漂亮时髦,但又羞于将裙子穿出去,于是将裙子当作睡衣,天天穿着睡觉。
父亲si时,她就穿着那条裙子。陈述柳是在他33岁那年跳河自杀的,如今回想起来,陈霁仍觉得头晕目眩,他的si就像扎进皮肤的针,那针深入皮r0u,她拔不出来,时不时觉得阵痛。她想自己应该是病了,在父亲si的那一刻,她就病入膏肓了。
此后的每一天,陈霁都很思念陈述柳,她固执地拒绝去他的墓边,而是反反复复地看他画过画,陈述柳经常画她,每次画的时候,活泼好动的陈霁都会难得安静下来,坐在陈述柳身边,静静看他作画。陈述柳留下的东西不多,这些画作成了陈霁jg神世界的药,不管去哪里,陈霁都会带在身边。
陈霁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挺没意思的,并不是说她过得不好,她将自己照顾得很好,稳定的工作,不错的薪资,一年可以放肆地旅行几次,在所有人眼里,陈霁过得幸福又t面。但陈霁总是感到疲惫,她努力地生活着,活到了33岁。
“爸爸,我与你同岁了。”她赤脚站在水里,夜晚的河水刺得她有些疼,陈霁毫无感觉似的朝深处走了走。
“大概是你si后不久吧,我就这样计划好了。带着你的画去找你。”她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挥了挥手中的画,似乎很骄傲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很想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就是有时候想得厉害,b如现在。”
河水漫过了她的腰,她自顾自地走着。
“那个晚上你在想什么呢?有想到我吗?”
陈霁已经走到了河水深处,她的双脚很难再触底,整个人淹入河中,身t本能地挣扎着,口鼻呛入了大量的河水,带着泥沙的气息,一点也不好喝,陈霁x口发闷,她的视线逐渐模糊,尽管身t异常难受,她的面容却十分平静。
几分钟后,陈霁沉了下去,河水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陈霁觉得自己像被打了麻药,她的意识不断下坠,坠入一片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眼前久远记忆里的出租屋,有些发懵,这是她和陈述柳在江城住的地方,房屋的陈设与她记忆里的样子如出一辙。
陈霁隐隐有些激动,她心脏跳得厉害,她甚至能感受到颈间动脉的涌动,她慌慌张张地爬起床,拖鞋都没穿就急冲冲地往外跑。
“爸爸!”她既害怕又期待地喊着,等待回应的这短短几秒,陈霁无b紧张。
陈述柳很意外周末陈霁醒得这么早,见她神情慌乱,拖鞋都没有穿,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慌慌张张的?”他还想问些什么,就被陈霁扑过来抱住了腰。
直到抱住陈述柳,陈霁才确信他还活着,她紧紧抱着他,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不见了。
“澄澄,是不是做噩梦了?”陈述柳将陈霁抱了起来,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他抬起陈霁埋在他颈间的脸,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也慌乱起来。
“别哭,澄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爸爸,别害怕。”陈霁从没有哭得这么伤心过,她总是开朗得有些缺心眼,陈述柳颇为担心地将她抱得更紧,安抚着她。
陈霁贪恋地抱着他的脖子,怕他担心,哽咽着解释道:“我,我就是做噩梦了,等会就没事了。”
“梦都是假的,你别怕。”陈述柳其实不太相信这个借口,他了解自己的nv儿,如果只是做噩梦的话,她不会哭成这样,但看到她上气不接下气的伤心模样,陈述柳叹了口气,没再多问,只抱着她想让她安心。
啜泣声渐小,陈霁抬起头,用目光描绘着他的面容,她太久没有见他了,久得都快记不清他的模样。
陈述柳有些惊讶于她眼中澎湃的悲伤与思念,他不好意思地闭了闭眼,任由陈霁一瞬不差地盯着自己看,他不知道陈霁因何而难过,如果这样能让她开心起来就由她去吧。
陈霁看出了陈述柳的不自在,有些不舍的离开了他的怀抱,她r0u了r0u自己酸涩的眼,故作轻松地说:“我就是梦到自己没做作业被老师罚站了,爸爸,我去房里赶作业去了,免得噩梦成真。”
陈述柳自然还是不放心,但不管具t原因是什么,陈霁不想说的话,他也不会b着陈霁去说。他只笑着让陈霁快些去写作业,自己则出门去买陈霁ai吃的零食。
回到房间后,陈霁瘫倒在床上,她情绪大起大落后竟有些犯困,可她一点也不敢睡过去,她查看了书桌上的作业,知道了现在正值三月,她在初三下学期,距离陈述柳自杀还有大约2个月的时间,他是在5月27日晚上自杀的。陈霁暗暗发誓,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陈述柳自杀,她必须现在就做好打算。
陈霁撕了一页白纸,开始整理思绪。陈述柳积郁已久,她不可能在两个月内就治好他的抑郁,只能徐徐图之。但他si得突然,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一下子扛不住,陈霁在纸上打了个问号,她开始努力回想那个月到底发生了哪些事。
陈霁马上要上高中,家里的开支必然增大。陈述柳原本是在学校里当老师的,不过和妻子林霜月离婚后,他就带着陈霁来到江城,以卖画为生。他x格沉闷不擅交际,空有一身画画的才能,为了不让陈霁感到一丝经济压力,他努力结交了一些买画的顾客。陈霁记得有一天放学回来,陈述柳难得喝了酒,他面se酡红,神采飞扬地说他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有人拉他合伙开画室,以后陈霁想要什么不要藏在心里,只管告诉他。那时陈霁也很开心,她既喜悦于他们生活得越来越好,也很高兴她的父亲终于遇到了伯乐,可在那之后不久陈述柳就si了,陈霁止住了回想。
合伙人有问题,陈霁在纸上写道,要让爸爸提高警惕,不能将全部希望压在画室上。陈述柳自身yu求很少,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陈霁身上,如果他发现自己许诺给nv儿的美好未来只是泡影,一时崩溃也是合理的。陈霁想到这,心里难免刺痛,她又提笔在纸上写道:要让爸爸知道他对我的重要x,如果他si了,我只会活在痛苦里。回想起失去父亲的日子,陈霁疲惫至极,她将纸张折好夹在书里,躺回了床上沉沉睡去。
陈述柳提了一大袋零食和水果回去,甚至破例买了一支雪糕,陈霁吃完雪糕总会闹肚子,他三令五申地禁止过,但今天陈霁太过反常,陈述柳只希望这支雪糕能让她开心起来。
他走到陈霁房里想给她一个惊喜,见她尚在熟睡,就没有吵醒她,只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陈霁一向懂事,今天的痛哭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他出门买东西都心神不宁,甚至给陈霁的班主任打了电话,询问陈霁在学校里是不是被人欺负了。班主任很笃定地说没有,陈霁在班上成绩优异,x格开朗,老师同学喜欢她都来不及更不可能会欺负她,即便校外有混混闹事,学校也绝对会处理妥当,不可能放任学生被欺负。陈述柳听完,稍稍放下心来,挂断电话后就赶回家,想看看陈霁情绪好些没有。
“还能安心睡觉,她心情应该是好多了吧。”陈述柳低声喃喃道,早早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午饭,他打算煲陈霁ai喝的排骨冬瓜汤。
许是排骨汤的香气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