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顾池音气急败坏在画龙防守,江从星不慌不忙多线进攻。
他不强攻,他超谁的车都不强攻,只要不是倒数圈数,江从星都可以跟人慢慢耗,耗一圈过不掉就耗两圈。
中国人讲中庸之道,江从星把杀气控制在“随时可以压迫”和“行了我过不掉你我放弃”之间的,一个非常微妙的平衡点上。所以搞得顾池音一刻不能松懈,他太清楚这人在赛道上是个什么德性——
我要过你,虚晃一枪。我不超了,我装的。
不过很快顾池音就没有这份顾虑了,因为出安全车了。
所有人禁止超车,保持位置。
顾池音微微抬起油门减速,后面江从星跟着收油。这是虚拟安全车,应该只是谁出了故障把车停在旁边,很快顾池音看见了故障车,是艾萨瓦停在了墙边。
“他的车怎么了?”顾池音在通话器里问。
马修斯说:“呃,倒不是车,是他忽然肚子痛。”
顾池音有些错愕,f1赛车手的身体素质堪比宇航员,相当的硬朗,赛季过半就要进行一次系统体检。不过转念一想,肉体凡胎的,偶尔有个病痛也很正常。
赛后,艾萨瓦已经被送往当地的医院。同时他的退赛也影响到了怀特的比赛状态,杆位发车的怀特最终p4完赛。
怀特没有参加赛后简报会,车队的人说什么都拦不住他,他直接随便开了辆车奔去医院。
其实作为自己也在赛道上有恋人的人,顾池音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但话又说回来,f1拥有世界顶尖医疗组,作为f1的一员,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
但人之常情啊,人之常情。
“他应该不在乎那点罚款。”顾池音怅然地说。
威廉点头,“不像你,一万欧还要看汇率。”
“啧。”顾池音蹙眉,“请问我的钱是风刮来的吗?”
“好了。”马修斯提醒他们,“无论如何,今天的成绩很好,我们几乎是队尾发车,最后还能7、8带回,非常棒。”
马修斯接着说:“但我们的薄弱还是防守,我们能超车,但我们的防守有些欠缺。”
防守这一点上,顾池音怕是全围场最弱了。
顾池音很耿直,不会给自己找什么借口,“好,回家练车。”
“那个……”马修斯清了清嗓子,恰如其分,“其实你可以和江从星多交流一下,攻防方面的……毕竟他的进攻能力在围场,是中上游的水平。”
话说得隐晦,但顾池音听起来总觉得……
“好的。”顾池音点头,“我会的。”
还有四站,就冬歇了。
有时候顾池音会被问到,来f1的初衷是什么。
还不明显吗,寒暑假啊。
顾池音从车库望出天边,时至今日,第二年的f1,已经没有人再问他关于“初心”的问题,更多的是未来。
你想未来走到什么样的成绩?
顾池音给出的回答一直都是世界冠军,不变的,无论谁来问,记者也好,国内外的朋友也好,他都很笃定地回答说,世界冠军。
这个回答,和小朋友回答说,以后我要当科学家如出一辙。
但不同的是,人们对于小朋友,会说:科学家啊,真好!
可人们对于一个f1中游集团的,十多岁才接触卡丁车的赛车手,只会觉得,嗯……要不你先拿个分站冠军?
匈牙利大奖赛结束后,车队马不停蹄前往荷兰。
荷兰站同样受车手们喜爱,赞德福特赛道是一条高下压力赛道,超车点很多,正赛跑72圈。
“一号弯就是个发卡弯,练习赛的时候我需要你们多试几条过弯路线。”马修斯说。
hunters车队的公务机上,距离抵达荷兰还有一个半小时,马修斯正在抓紧时间给他们讲解这个赛道。
“还有第一段drs末端,需要持续加速,因为二号弯比较平滑,可以踩路肩高速过。”
马修斯还想接着多说点,被茱莉制止了。
“先休息吧,他们在模拟器上也开了很多次了。”茱莉给他倒香槟,“你先喝点,然后睡一觉。”
马修斯叹气,“最好一觉睡醒,他们已经从荷兰装车,朝着拉斯维加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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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斯的这个夙愿是不太可能实现了,因为他清醒地抵达了荷兰,并且赞得福特赛道的大雨,似乎把他淋得更清醒了些。
马修斯站在车库前抹了把脸,但没什么用,因为大雨很快又替他满上。
下雨了,下得很大。
hunters两位车手维持着举头望天的姿势,然后顾池音说,“啊——舒服多了,坐车坐太久脖子酸。”
威廉也左右活动了两下脖子,“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中国按摩啊,我有点想念那个不会说普通话的老师傅了。”
“但你们还是能无障碍交流。”顾池音笑笑,然后叹气,“这雨啊……真是要我的命啊。”
顾池音不擅长雨战,幸好,江从星也不擅长。
a车队发出一条声明,艾萨瓦突发腹部疼痛,将休整一站,由车队替补车手诺森上场。
对此大家唏嘘感慨,因为艾萨瓦在赞德福特赛道已经拿过两届冠军,今年恰好缺席了这一场,属实令人惋惜。
怀特也在周四的媒体日里表达了对爱人的遗憾,但他也表示,艾萨瓦只是急性的胃部炎症导致绞痛,现在已经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