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想借秀女将手伸到后宫。
他自然也能将计就计，策反一部分人为己所用。
而宋青苒，并不是魏王送来的人。
她当时又跟永乐在一起，再加上那双眼睛，很难不让晋安帝联想到亡妻。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女人竟是宁濯用来自毁名声的外室。
上次在夜市上匆忙一见，晋安帝就觉得她的声音耳熟。
只是尚且来不及细想，宋青苒就已经被宁濯带走。
今日再见，他总算能肯定了。
‘小苒子’，便是宁濯的外室，宋氏。
竟敢联合永乐欺君，真是好大的胆子！
宋青苒光是这么站着，都能感受到晋安帝的目光如有实质，刀子一般嗖嗖嗖往她身上刮。
萧谨见状，站起身来，跟晋安帝说了声想去更衣，便下了塔楼。
他径直去了永定侯府，花老太爷今日在秦家做客。
花老太爷跟宋青苒认不认识，萧谨不知道。
但他知道花老太爷是母后的太爷爷，也是花家目前辈分最高的。
老太爷的话，父皇能听进去几分。
——
萧谨走后，塔楼内的气氛仍旧在僵持。
晋安帝不停地打量着宋青苒。
永乐能有朋友，他本该感到高兴。
可这个人，去年曾经假扮成太监入宫撺掇永乐阻止他赐婚。
而她又是宁濯的外室。
更巧合的是，那天宁濯也入宫了。
前后一联系，晋安帝很难不将整件事跟宁濯挂上钩。
找外室不惜自毁名声便罢了，竟敢把手伸到皇宫里！
宣武王是嫌宁家老的小的命都太长了么？
思及此，晋安帝的目光又沉了几分，“朕问你，去年可是有人指使你入宫？”
没等宋青苒回答，晋安帝又道：“宋氏，朕奉劝你想好了再回答，答错了，可是要赔上九族的！”
宋青苒微微一笑，“倘若妾身的九族，也包括了先后娘娘的娘家，花家呢？”
南凉的九族，指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而她的姑母，花家已故的太夫人，恰巧就在她的父族之内。
晋安帝闻言，目光冷透，声音沉怒，“放肆！”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花老太爷爽朗的笑声，“苒丫头，你一个长辈，怎么还把小辈给惹急了？别忘了这可是皇上。”
宋青苒转身见到来人，忙甜甜喊了一声，“姑父。”
晋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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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苒那一声‘姑父’，喊得晋安帝如遭雷击。
他都得喊‘太爷爷’的人，这女人刚才喊什么来着？
萧谨显然也有些懵。
他只是去请老太爷，没想到刚回来就把小姑姑的好友变成了父皇的……
萧谨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呃，竟然是姑祖母。
花老太爷是被特别恩赐过，见君不跪的。
他上前正欲行礼，晋安帝忙虚扶了一把，“在外不比宫里，太爷不必多礼。”
花老太爷拄着御赐的龙头杖，看了眼旁边的小侄女，又看看晋安帝。
“花家最近有一桩喜事，尚未来得及对外公布，既然今日凑巧皇上也在，那老臣便第一个与皇上分享了。”
他说着，捋了捋胡须，一脸乐呵，“老臣最近刚与寻找多年的妻弟相认，苒丫头正是老臣的亲侄女。”
“皇上和雨儿是夫妻，那么照辈分，苒丫头也算皇上的姑祖母。”
听到‘姑祖母’三个字，就仿佛挨了雷劈之后当头又是一闷棍。
晋安帝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他一直都知道花家太夫人是童养媳，但太夫人活着的时候都没听说有人上门认亲。
如今死了十多年了，竟突然冒出个亲弟弟亲侄女来？
晋安帝觉得太过蹊跷，“太爷会不会弄错了？”
宋氏这年纪，比雨儿都小，她怎么能是花家祖辈！
“错不了。”花老太爷满脸慈和，“皇上看看这丫头的脸，跟我那老婆子年轻时候多像。”
晋安帝可没见过花太夫人年轻时候的模样。
“世上离奇之物比比皆是，人有相似实属正常。”
花老太爷知道晋安帝不信。
他也没准备费心解释。
毕竟对方是皇帝，尊他一声‘太爷’，不过是看在雨儿的面子上。
皇帝若是龙颜大怒，他就是高上天的辈分都不顶用。
他此来，是为了救场的。
“苒丫头，你先前是不是鲁莽了，还不赶紧给皇上赔罪。”
宋青苒马上配合地上前来。
“先前妾身口无遮拦，冲撞了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晋安帝烦闷地摆摆手，“罢了！”
“不过，皇上误会了一件事。”宋青苒说：“去年妾身入宫，并非受人指使，而是长公主亲自邀请。”
晋安帝当然不信她。
“永乐邀请身为宣武王外室的你入宫来替她拒婚？”
宋青苒直言不讳，“与其说是拒婚，倒不如说，公主借着那次机会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她是个喜欢无拘无束又十分富有分享欲的人，喜乐哀愁都写在脸上，开心的时候，她需要有人陪她玩闹，不开心的时候，需要有人听她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