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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陷害他

 

灯火沉寂。

烛光照着地上血淋淋的猪头,骇然又诡异。

饶是申奉应自认见多识广,此刻也有些回不过神来。

猪头?

包裹里不该是人头吗?怎会成了猪头?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试图努力辨清眼前画面,然而无论怎么看,那颗须毛未除、肥头大耳的头颅,仍与人头相去甚远。

确实就是一颗猪头。

夏蓉蓉盯着包裹里的猪头,懵然看向陆瞳:“陆、陆瞳,你怎么在这里放了一颗猪头?”

这也是申奉应此刻想问的。

且不提有没有杀人,睡觉的床下放着一颗用白布包裹的血猪头,正常姑娘应当也做不出来这事。

陆瞳微微一笑,语气有些微妙的讽意。

“怎么,律法规定杀人有罪,难道杀畜生也不行?”

申奉应一噎,顷刻间反应过来自己被这女子讽刺了,立刻换上一幅恶脸,“闲话少叙,本官问你,为何置猪头于床下?”

陆瞳正要回答,冷不防外头传来铺兵们的声音:“大人,挖出来了!地下的东西挖出来了!”

杜长卿一愣。

竟真的有东西?

方才因瞧见猪头和缓的心情顿时又紧紧悬了起来,顾不得其他,杜长卿咬了咬牙,忙一撩袍角跑了出去。

申奉应也顾不得审问陆瞳,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屋,去到树下查看。

剩下的白守义目光闪了闪,也随着屋中其余人跟了出去。留在最后的,是陆瞳与裴云暎二人。

一个是嫌疑犯,一个是指挥使,他盯着她,倒也情有可原。

陆瞳手里还擎着灯盏,朦胧灯色将她本就美丽的五官映照得更加柔和,却将眸中的神色衝散了。

裴云暎并肩走在她身侧,淡淡开口:“树下有什么?”

陆瞳动作顿了顿。

她抬头,对上对方探询的视线,轻轻一笑。

“大人何不自己去看看?”

言罢,不再理会他,擎灯往院中走去。

院中梅树下,铺兵们正围坐一团。小院正中长条条摆着一隻布袋,布袋子已被打开,露出里头半幅血淋淋的躯体。

白森森,胖乎乎,四隻腿,有尾巴。

纵然半幅身体被人自胸腔打开,还是能在月色下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头……不,半头猪。

“猪?”

夏蓉蓉愕然愣在原地。

杜长卿原本紧张的心也霎时间落回一半,怀疑又从心底渐渐浮起,他看向陆瞳,狐疑地问:“陆大夫,这猪和你有仇吗?”

又是猪头又是猪身,一个藏在床底下,一个埋在院子里,陆瞳这是在做什么?

申奉应一个头两个大,满腹疑团要问,正在此时,外头守着的医馆门口有喧闹声响起,像是有人要往里硬闯,铺兵带着一个男人走进院中,对申奉应道:“大人,此人要见您。”

来人是个壮硕男子,身材英武健壮,秋日里也穿一件白布短褂,露出孔武有力的身躯。他刚一进院中,就道:“陆大夫,刚才听邻舍说您被官差找上门来,我想或许是因为猪肉,就想着过来帮忙解释一下。”

“猪肉?”申奉应皱眉打量他一眼:“你是何人?”

男人挠头,露出一个略显憨实的笑容:“草民是庙口戴记肉铺卖猪肉的戴三郎。”

“戴三郎?”铺兵里有人诧然开口,“是前段日子那个出名的猪肉潘安?”

戴三郎的笑容变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是小的。”

申奉应不悦地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铺兵,才转向戴三郎:“戴三郎,你见本官所谓何事?”

戴三郎正欲回答,一眼看到院中被挖出的半幅猪尸,愣了一下才开口:“原来已经被挖出来了啊。”

他看向申奉应,语气变得郑重:“大人,陆大夫医馆中这半头猪,就是小的卖给她的。”

戴三郎……卖给她的?

申奉应一怔。

正在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银筝倏地叹了口气,看向陆瞳:“姑娘,何必瞒着呢,要不还说说清楚吧。”

杜长卿回头:“说什么?”

陆瞳微微垂首,再抬起头时,目光重新变得平静。

她叹道:“好吧,本来此事我是不打算说的,但如今误会越滚越大,不说清楚也无法善了,还是说开为好。”

她走到树下,把手中灯盏递给银筝,目光落在院中那具血淋淋的猪尸上。

“前些日子,我打算做一味新药。这新药所需材料和药引很特别,刚死去的生猪血半碗,湿泥中存放三日的猪心猪肺猪肠猪肚,还有腐烂中的猪头肉。”

“我知这些材料并不难找,但医馆毕竟是行医卖药之地,若被人瞧见鲜血淋漓,难免惹人恐慌。况且他人买药,大多只看得见最终成药,但凡令他们瞧见某些不妥药材,会影响他们服药心情。”

夜色下,她的声音清柔悦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我正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所以到戴记肉铺中寻了生猪买下。又趁着夜里无人将生猪拖回,埋在树下。那猪头肉也是我特意裹好放在榻下,还未至腐烂时刻,开箱即是无用。”

“我本是想避免恐慌才这么做,没料到会被旁人看见,更没料到会引起这等荒谬猜疑。”她微笑着看一眼夏蓉蓉,语气意味深长。

众人顿时恍然。

原来是为了做新药。

这倒不是不可能,常听说一些新药研製,总有稀奇古怪的材料,什么虫子、指甲、头髮、石头皆可入药,要说是腐烂的猪肉,倒也算不得什么。

戴三郎见状忙道:“确是如此,陆大夫就是昨日夜里来拖的猪。我就是想着她恁般瘦弱,特意给她挑了头不肥的,那碗猪血还是我给她取的。大人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我铺子里看看,那另外半块猪在我铺子里还没卖完,拚一拚,还能拚出一两块!”

人证物证俱在,想要给陆瞳安一个杀人罪名,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申奉应脸色有些难看,折腾了这么半宿,出动了这么多人马,结果就是找到了半头烂猪肉?

呸!亏他还巴巴地在裴云暎面前表现,这回可是叫人看了笑话!

思及此,申奉应狠狠看了一眼举告的白守义,要不是这人举告的时候信誓旦旦,他何故出这么大的丑!

白守义脸色有些发僵,这僵色被身侧的夏蓉蓉捕捉到了。

夏蓉蓉咬了咬唇。

她原本是害怕的,以为今夜陆瞳会被官差带走,届时她必要承接杜长卿的怒火,但许是因为有白守义分担怒火,她这害怕也不是那么真切。

但院子里的梅树下,挖出来的却是半块死猪。

怎么可能是猪呢?

明明昨夜里,她将眼睛紧紧贴着窗缝,深秋的风声静寂,她听见陆瞳与丫鬟说话,模模糊糊中,有“尸体”二字格外清晰。

那一夜陆瞳身上缟色斗篷在灯下泛着斑驳血迹,那斗篷现在成了包裹着猪头的布帛,血色比那一夜更多、更深,几乎要将布帛全然浸湿,看不出白色。

不对,不对!

夏蓉蓉忽地一怔。

戴三郎说,他是昨夜杀的那头猪,可陆瞳的斗篷带血,已经是前日的事了!

她在说谎!

夏蓉蓉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杜长卿的袖子,指着面前人,声音因激动有些发抖。

“她在说谎!我是前夜看见她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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