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sp;&esp;[1]王偁《窃见》
&esp;&esp;[2]白居易
&esp;&esp;第13章 今夜无风声
&esp;&esp;啪嗒。啪嗒。
&esp;&esp;那是鱼儿跳水的声音。
&esp;&esp;卫玄序一回来，王诚一众人就围上来，个个笑得喜气洋洋：“我们感念卫公子恩德，特地来送你份大礼。”
&esp;&esp;卫玄序黑着脸，一言不发。
&esp;&esp;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两句。可他一路的风尘仆仆累得不行，快马加鞭想赶回来休息。
&esp;&esp;没想到家被人偷了。
&esp;&esp;他用尽毕生功德才强忍着不吐，挣扎着点了个头。
&esp;&esp;忽然，一排排笑脸里面钻出个声音。
&esp;&esp;“卫公子，这都是我们辛苦抓的，你不高兴吗？”
&esp;&esp;那是肖兰时躲在人群后面，掐着嗓子喊的。
&esp;&esp;正在这时，宋烨从屋里连忙走上前。卫玄序像是终于找到了支撑，歪倒在他身上，挤出两个字：“高兴。”
&esp;&esp;宋烨顿时慌了神，连忙扶着卫玄序往清堂走：“快快，卫公子回房休息片刻。”
&esp;&esp;肖兰时细声高呼：“卫公子高兴，我们就高兴啦！”
&esp;&esp;话音刚落，推门声和干呕声齐齐高飞，震跑了房梁上的山雀。
&esp;&esp;宋烨怒喝：“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清堂也摆满了鱼！！！”
&esp;&esp;听着清堂的门啪一声关紧，肖兰时笑得直不起身。
&esp;&esp;王诚凑过来，悻悻道：“……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呢？”
&esp;&esp;肖兰时：“哈…哈………哈……………”
&esp;&esp;王诚有些不满：“肖月你听我说话了吗？我觉得这不太对啊。”
&esp;&esp;肖兰时还是咧着嘴笑，捧腹的手一颤一颤，就是不出声了。
&esp;&esp;王诚：“你别笑了！你听我说话！”
&esp;&esp;肖兰时还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王诚有些恼了，正当他要发怒，忽然发现肖兰时嘴唇无声地在动，分辨良久，他才看明白肖兰时在说：我他妈笑抽筋了，疼死我他妈的了。
&esp;&esp;过了一会儿，肖兰时好不容易缓过来，只见一个杂役忙跑上来，神色慌张。
&esp;&esp;“卫公子！不好了！学生们挖的坑挖坏了水道，眼下七八处正漏着水呢！”
&esp;&esp;砰得一推门，屋里面的干呕声还断断续续，像是吐得没力气了。
&esp;&esp;王诚慌了神，大力摇着肖兰时：“肖月，这下我们闯祸了。”
&esp;&esp;肖兰时被他晃得头昏脑涨：“我怎么好像也开始晕鱼了。”
&esp;&esp;忽然，卫玄序从清堂里走出来，手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如纸，身姿腰板却站得挺拔如松。他淡淡开口：“学生们回去听课。”
&esp;&esp;众学生听了令一个个坐回学堂，肖兰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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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下午，他听着院里传来叮叮锵锵的声音，心里堵得慌。
&esp;&esp;笔下那个叫“为玄许”的小王八已经干了，纸上皱皱巴巴的。肖兰时拿笔杆敲在小王八脑壳上，能装啊，真能装啊你。
&esp;&esp;不由分说地把人强行掳来，还说要做什么交易，还那么凶，还偷偷养歌姬，指不定心里打什么坏盘算呢。
&esp;&esp;忽然，学生堆里低声议论道：“欸，我听一个小杂役说，今天卫公子可是吐出血了！”
&esp;&esp;肖兰时笔杆一顿，不敲了。
&esp;&esp;另一个声音起：“此话当真？”
&esp;&esp;“真真切切！我和那个杂役相熟，他说到一半都开始掉眼泪。一个男人，你说，如果不是真遇到什么伤心事，能哭？”
&esp;&esp;……能。肖兰时想说。
&esp;&esp;但他继续听下去：“不是说卫公子喜欢鱼虾吗，怎么吐成这样？哦对，这个消息是谁说的来着？”
&esp;&esp;肖兰时连忙向后挪了挪屁股，靠得远点。
&esp;&esp;突然王诚声音起：“我想了大半天，我终于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esp;&esp;闻言，肖兰时撑起身子就要跑。
&esp;&esp;“卫公子这是感动的啊！”
&esp;&esp;他一屁股又坐下了，若无其事地拿起笔杆。
&esp;&esp;嗯。王诚。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
&esp;&esp;肖兰时继续听王诚分析：“你想想，不羡仙去哪里拿那么多钱开办学堂？我听说他实在饿极了就去啃树枝，可想而知卫公子平日里都是怎么过活的。他不忍心收我们的东西，以前是这样，现在还能不是这样？卫公子他厌恶鱼虾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他还能不贯彻到底吗？依我看，今日卫公子是一时激动，再加上感动，再加上掩盖，才是如此。”
&esp;&esp;肖兰时完完全全听呆了。逻辑完整、思路清晰地完美偏离正确方向，这王诚是文曲星下凡吧。
&esp;&esp;众人听他那么说，有几个不信，有几个信。信的人多了，不信的人也开始信了。没一会儿，就像瘟疫散播一样大家全信了。
&esp;&esp;这也太荒谬了！！
&esp;&esp;王诚一拍桌：“好，既然这样，我们日日给卫公子来送鱼！”
&esp;&esp;肖兰时听不下去了：“哎哎哎，王诚哥哥别冲动。”
&esp;&esp;众人看他，一脸不解。
&esp;&esp;肖兰时：“卫公子都已经这么感动了，你们还让他继续感动，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esp;&esp;王诚恍然大悟：“对哦。”
&esp;&esp;肖兰时：……嗯，他的脑子全长胸肌上了。
&esp;&esp;肖兰时把王诚拉出去，一顿好说歹说才说服了他。王诚拍拍他的肩表示知道了，正要走，被肖兰时拉住了衣袖。
&esp;&esp;“还有一个事。”
&esp;&esp;王诚眉毛舒展成八字，示意他说。
&esp;&esp;肖兰时吞了两口口水，嘴唇也就张开条细针的缝子：“你有没有止吐的药……”
&esp;&esp;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就是开不了口。不好意思。说得别扭。
&esp;&esp;王诚凑近，大声喊：“什么？”
&esp;&esp;肖兰时双手抠指甲，声音更小：“我说……你凑那么近干什么！”音调提高，又立刻小下去，“我说药……止吐、吐的那种……你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