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1_第五章 难得解意人
香囊有没有动手脚我不愿再追究,可你派静珠去找布常在做什么?”
佟妃浑身一凛,又听见问道:“大半夜拦着乌常在的去路,你又想做什么?”
“臣妾没有……”她眼中嗜血般深红可怕,怨念深重,可又在老人家一句句发问里挫败。太皇太后起身要离开,不屑地俯视她道:“你姑母曾经的德行必然荫庇于你,可你若败光了这一切,那气数也就尽了,夹着尾巴好好做人,这宫里任何人任何事,都逃不过慈宁宫的眼睛。”又怒然指着地上的静珠说,“好好的人,都让这些刁奴挑唆坏了。”
苏麻喇嬷嬷一边让宫女们搀扶太皇太后去歇息,一边唤人来:“把静珠送去慎刑司,该怎么处置他们明白。”
“娘娘救我……娘娘救我!奴婢什么也没做,娘娘……”在静珠绝望的呼救声里,她如一块绵帛般被拖了出去,声音越来越远,可直到旁人都听不见了,却好像还在佟妃耳边缠绕,她紧紧捂着耳朵蜷缩在地上,很快在自己的惊吓中失去了知觉,再后来就被七手八脚地抬了回去,一直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这样的结果谁都没料到,可大家回宫纷纷拆开佟妃赏赐的香囊时,果然个个儿里头都有虎狼之药。端午节用来辟邪驱虫的香囊里虽然多气味浓重的药材,可也不至于有这些东西,但佟妃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至于敢把后宫所有女人都坑害,可若说是谁从中插手调包,那也必然是有偷天的本领。一时人人自危,这宫里头的水,是越来越深了。
后宫的风风雨雨,传到乾清宫却只是几句话。玄烨冷冷听李总管一脸尴尬地说完,对这次的事,他心里有数,只满不在乎地说:“既然皇祖母那里不追究,也不必让外头再风传什么,朕知道你时常在那些大臣中间行走,那就带几句话去,让他们少跟着生事端,后宫家事,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
但李公公要退下时,玄烨又吩咐:“翊坤宫里赏赐一些东西给昭妃和宜贵人压惊,承乾宫也不要少了太医问候,你以朕的名义去关心就好,皇祖母那里朕会去解释。”
如此,佟妃陷害妃嫔的事,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异常迅疾。太皇太后以最高的权威压下来,只问责了佟妃不知之罪,以大宫女静珠为首,将她宫内若干太监宫女送入了慎刑司,而之后也按照妃位该有的份例,一个不少地给她派去了新的人。可所有人都明白,新的那些人,多多少少都看慈宁宫做事,佟妃往后一言一行,真真再不能如初入宫时那般自由了。
但皇帝态度似乎又很不一样,对翊坤宫体恤的同时,也未冷淡了承乾宫,对表妹依旧如从前那样看待,该有的不曾少,甚至问候关切更胜从前。没有人看得明白这里头的缘故,也因此,并无人敢随意轻慢了佟妃娘娘。
只是深宫里,圣宠争不得,福气更难求,有福之人总有上天庇佑。荣贵人旧年六月才生下小阿哥,转眼今年小阿哥周岁生辰时,太医又诊断贵人怀有身孕。好消息送到慈宁宫时,岚琪正给太皇太后打扇子哄了午睡。
苏麻喇嬷嬷乐滋滋来说给主子听,太皇太后笑悠悠道:“当初你选她,就说身子骨好,如今瞧瞧可不是吗,宫里头数她最有福气。”说着拉了岚琪的手道,“你心里也不要着急,过些日子你身子渐渐更好些了,多与皇帝亲近,也会有福气,苏麻喇别的做不成,看人可准了。”
岚琪脸颊绯红,赧然笑着撒娇:“您大白天这样说,臣妾该应还是不应呢?”
太皇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可才说了高兴的话,乾清宫却传消息来说,玄烨热伤风病倒了,几乎是抬着回宫的。太皇太后一时心情沉重,皇帝的身体是朝廷国家的根本,丝毫动摇不得。
“你去伺候着吧,原有荣贵人在我放心,可她现在养着胎不好乱动,惠贵人那里身上正是不自在的日子,没有可心的人了。”太皇太后瞧见无人值得托付,昭妃那儿会料理六宫,却不会伺候人,佟妃更指望不上,这些她心里都清楚,唯有眼前这个知冷知热最体贴,算着旧年的尴尬也该淡下,就更不在乎了,吩咐道,“这几天就不必过来,几时皇帝身体利索了,你也回去歇几天再来我这里。”
岚琪本就记挂玄烨的身体,如今奉命来伺候,脚下更是走得很急,到乾清宫时已是满头大汗。却在门前见到昭妃缓缓出来,听说是太皇太后指派了乌雅氏来侍疾,心里虽不乐意,面上还是很大方的,温和地嘱咐道:“自己身体也要当心。”便就走了。
李公公瞧见乌常在来了,忙笑着说:“您这边请吧,皇上正恼呢,要催奴才拿折子给他看,您快去劝劝,太医说了至少静养两天,不能耗费心思的。”
“太皇太后可不许皇上看折子的,外头的事有裕亲王他们在,不怕耽误。你们把折子都收去别的屋子,这几天只管给皇上养身体,真有什么急事,就先送去慈宁宫。”岚琪煞有介事地吩咐着众人,李公公瞧见她这气势,却是很安心地笑了。
岚琪进来时,玄烨正歪在榻上皱眉头,也不知道她会来,以为李公公拿折子来了,带着沉沉鼻音说:“济南府昨天递来的折子,你先拿来给朕瞧。”
“太皇太后有旨,皇上这几日不能碰朝政。”岚琪立在仪门前说,玄烨听见她的声音,倏然睁开了眼睛,似乎很意外,虽不至于两人很久不相见,可突然瞧见她,心里说不出的欢喜,身上的不自在也松弛了些。
见皇帝脸上没有怒意,岚琪心里也松口气,才笑着走进来说:“皇上可别恼臣妾,是太皇太后的旨意,这几天皇上要吃什么容易,要看折子,臣妾就要先去慈宁宫问问再答复您了。”
玄烨伸出手,岚琪过来握住,在他身边屈膝陪着,只听他声音沉沉地问:“皇祖母要你来了?”
“皇上不喜欢?”小常在如今也学得矫情,被玄烨轻轻拍了额头:“朕头疼得厉害,给朕揉一揉。”
那边有小太监殷勤地搬来凳子。她起身去绞了冰凉的帕子给他盖在额头上,然后坐在一旁轻轻揉着玄烨的脑袋。浸过凉水的手冰凉柔软,手里的力道又恰到好处,榻上的人眉间的痛苦渐渐松弛,刚才还心烦意乱的人,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玄烨一来积劳,二来出门燥热不免贪凉,这一次热伤风来得凶猛,夜里身上就烧得滚烫。岚琪衣不解带地伺候在身边,整整两天才退了烧,之后也不敢大意,每日医药不断,太皇太后更是一天派两回人来
叮嘱孙儿不能为朝务费心,足足养了七八天才完完全全恢复。倒也是这一阵好养,又在年轻的时候,皇帝比从前更精神了。
不过这七八天的工夫,可把小常在累坏了。她几乎没离开过乾清宫,每日洗漱用膳歇息都在这里,太皇太后让李公公特地收拾了一处殿阁给她住着,众人也不知道该不该羡慕,虽然侍疾十分辛苦,可连当年赫舍里皇后都不曾有这样的待遇。
好在羡慕的人还明白侍疾的辛劳,不至于嫉妒得恨上乌常在,她付出多少自己最明白。这天回殿阁里洗漱后,因知道皇帝正睡着,心里一时松了弦,累得不知不觉睡过去。头几天熬夜的辛苦一直积在身体里,这一觉睡得酣甜舒畅,悠然醒转瞧见外头天色都暗了,惊坐起来慌忙趿了鞋子穿戴衣衫。
好半天收拾妥当了,匆匆往玄烨这里来,李公公正问要不要传膳,只听见皇帝说不饿。岚琪进来问是不是没胃口,又问想吃什么,却见玄烨看着她皱眉头,但漂亮的眼睛里又含着笑意,朝她伸手让过去。
“怎么了?”岚琪才走近,皇帝突然伸手到她胸前,轻轻拉一拉衣裳:“扣子怎么不扣好?”
岚琪吓得半死,慌慌张张地扣上扣子,又摸摸自己的头发,生怕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