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想救她
叶景初可以往她身边塞人。
为什么不能塞叶景宁?
假设叶家是火坑,慕安澜做不到自己跑了还让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在坑底烧着。
叶景宁是好孩子,还在学校就半工半读,努力拼搏。进了叶家、靠着叶景初的财力,无比坚定。
——我会还你的。
叶景初在她面前的“哥哥”角色,善良得不行,只要你还叫一声哥,这份责任就是我该担的。
好霸总。慕安澜也想体验一回“钱只是银行卡上的数字”的生活。
可惜她是被剥削的劳动力,只能薅资本家羊毛。
【008:?薅到了吗,宿主?】
她翻白眼,没有。
难得的休息时间,没有伪装的糊糊出现在气派的高档医院。
——皇城脚下就是好。医院都有土豪出资建设,金碧辉煌。
“澜澜?”
被认出来了,慕安澜装模作样带上口罩,转头发现是叶景宁,真千金围观了她全程,忍着笑。
“你也来看妈……阿姨吗?”
很苦情。认回去要在“大众”面前改口,“妈妈”只能在病房里叫。
慕安澜点头。
“跟我来吧。”
叶景宁很熟悉医院,带着她拐到隐蔽的电梯间。
“她在顶层,那里环境很好。”
“我很感激哥哥……不是他、我们恐怕只能等死。”
说完,才注意到她们尴尬的身份。
“我不是这个意思,澜澜。家里对我都很好,我会努力报答的。你也是!”
慕安澜说“不用”,“报答他们就可以。”
“……澜澜也很好。”叶景宁说,“没有欺负我……也不觉得我条件不好,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我。”
她的不喜欢也是一种平等,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叶景初。
叶景宁小小的惊喜。她想和她要好,比跟哥哥要好,拉进他们的距离。毕竟……她也想和澜澜成为家人。
慕安澜表情不变,“你是不是善良过头了?”
叶景宁:?
“欺负你的人,在意识到被‘欺负’时,就应该狠狠瞪回去。他们还变本加厉,就去报警。”
“如果觉得报警很麻烦,可以找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暴打一顿。打服了,就不敢惹了。”
叶景宁:“……”
冷淡的脸下,拳头已经握得手背的青筋凸起,看起来真的快去打欺负过她的人。
有一点暖,叶景宁小声地说明忍受的理由,“……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小孩子。”
“那个时候,你也是小孩子。”慕安澜转头,真千金莫名多了一层柔弱滤镜,她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好贱的东西,怎么有脸欺负小白花的,当法律是死的吗?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电梯抵达顶层,顶层分两个区域,“肿瘤c区”和“肿瘤d区”。
十八层有一间“安宁病房”,不妙的预感提醒慕安澜,碰上什么不治之症,这里或许有一条龙服务。
拐到d区病房,她们停在走道尽头的病房门前,叶景宁小声问,“能不能……不要告诉她、多余的事?”
眸底闪烁着水光,凄凄惨惨戚戚。
慕安澜扫了她一眼,“我是你在医院一层偶然碰到的……一起玩过后来失去联系的、有点熟的同学。”
“澜澜……”
“我很讨厌这个称呼,但你是我的朋友。所以、默许你这样叫我。”
慕安澜别过脸,“整理一下,把门打开。”
……澜澜好体贴。
叶景宁想。
不过这嘴也太硬了。
“这是第一次……宁宁带朋友来看我。”
病床上慈祥的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她的身体被各式各样的仪器绑着,运作时,会“滴滴”响。
病床前的信息只有简单的姓名、性别、年龄、护理等级、饮食等级。
慕安澜在这个小世界的生母叫于艳,四十七岁。
在她视线之内,叶景宁爱撒娇的小女孩,手撑着病床的栏杆,嗲声叫“妈妈”。
于艳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发,“多大人了,还跟妈妈撒娇,朋友都笑你了。”
被安排“笑她”的人,摸了摸鼻子。迟到地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这是澜澜,妈妈。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叶景宁起身,“澜澜,她是妈妈……我的就是你的、你也可以叫她妈妈。”
她的手很热,攥紧了,捂出一手汗。
慕安澜的观察力得以发挥。病号服的胸口,怪异的弧度。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编了几个还算有趣的事,把于艳哄得笑个不停。
“澜澜真是个开心果……难怪和我们宁宁那么要好。”
护士推着推车,顶层摆了几瓶大大的液体,一一挂在输液架,“63床,下午的药来了。”
于艳露出手臂内侧的输液管,布贴上的日期磨损不少,时间的堆积。
慕安澜长呼一口气,抿了抿唇,故作镇定,“阿姨,宁宁,我待会还有事,不打扰了。”
“宁宁,去送送你朋友。”于艳摆手。
“不用阿姨,宁宁陪着你就好,医院我很熟的。”
“不行的,礼貌要做好!”
病人输液不能没人照看。
慕安澜的跑路技巧已成长为大师级,人还没动,她已经滑溜地钻到病房之外,合上门,跟着指引,找办公室。
病房外的空气比室内低几度,穿行在肿瘤区,风都有些阴冷。
……肿瘤区、安宁病房、陈旧的pi管、不能透露的病情。
组合起来哪算什么好事?
轻车熟路地摸到医生办公室附近,慕安澜准备狐假虎威,打着叶景初的旗号查探更详细的病情资料。
却在办公室门口,和老虎本人,扔了个正着。
“……”
大眼瞪小眼,他身上的灰西装如他的表情那般冷淡。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剥着糖纸,红配绿。
听到脚步声,叶景初抬眸,半截糖纸包着尾端,“吃吗?”
慕安澜摇头,有人经过,她让出一条道,往他面前凑,淡淡的抹茶香萦绕。
她吸吸鼻子,更深的香气钻进鼻尖。糖果送到她的唇边,“吃吗?”
慕安澜摇头,“乳腺癌?”
“嗯。”
“我想看所有的检查结果。”
“在医生的电脑里。”他看向室内,“还在聊,再等会。”
“嗯。”
糖果在唇边晃了晃,叶景初说,“吃吧,举着怪累的。”
慕安澜张嘴,糖果和糖纸剥离,甜蜜的滋味短暂治愈了一秒的压抑。
身高差使然,他挡住了她的视线。自然挡住室内、年轻的、被一身白大褂衬得禁欲可靠的女医生。
有人离开,办公室里的医生看到了叶景初的背影,“于艳家属,你可以进来了。”
慕安澜咬碎糖果,越过他,走进办公室。
“是你妈妈吧。”医生扫了她一眼,“我简单讲一下病情?”
门外还有人,用渴盼的眼神在医生身上投射。
慕安澜摇头说“不用”,“把报告发给我就好,麻烦您了。”
“不用解答吗?上回来的是你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