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帛
车窗被敲得咚咚响。
赵笈不得不停下亲吻。
唇温剥离，他所有的目光仍然在她身上。
舒婳低下头错开他的目光，额前发丝凌乱，瞳眸清冷未化，唇欲红。
几年了，无论何时何地，他仍然会被她惊艳。
赵笈迟疑地滚动下喉结，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理理她的。
像是爱鸟在巢穴中互相梳理彼此的羽毛。
等整理妥当，他才摇下车窗问顾硅：“谁报的警？”
顾硅一脸难办：“不知道啊。”
不知道归不知道，刚才那一路上他俩的动静也不小，估计是路人看见顺手见义勇为了。
顾硅能理解自家老板迫切痴情的心情，但是……该配合调查的还得调查。
警察在停车场电梯口旁边等，因为不能确定具体位置，就把附近车子上的人都叫过去挨个问话。
舒婳跟赵笈一起过去的。
她披着他的西装，男式外套的廓形更衬她身型清瘦纤小，不过她看起来神色自若，似乎没有受到侵犯伤害的慌乱。
警察例行询问他们的身份姓名，秉持公正，态度严肃至极。
在听到赵笈自报家门以后，警察立马换了副神色。
“原来是赵笈先生，都怪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一旁还有等待接受询问的看客没走，警察就多解释了两句。
“赵笈先生可是着名的企业家慈善家，在信息安全及监控领域对我市警局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特别是致力于打击拐卖犯罪案件……”
如此正派的描述自然打消了的看客的疑虑。
对于这么一位贵人来说，警察接下去的询问难免有些走过场的意思。
可没有想到，男人态度极为绅士友善，主动说出方才所有的行程，语速有条不紊。
“我和我女朋友两年没见了，所以我们确实有在争吵，为此我很抱歉，我会妥善解决。”
警察从他身上找不去问题，就转向舒婳：“是这样吗？”
当然，警察的神态难免也有些惊讶，他们是第一次听说赵笈有女朋友。
还是两年没见面的女朋友。
这算哪门子女朋友？
鹊桥相会也得一年一次吧。
另一边，舒婳沉思片刻，她的反应落在赵笈眼里无疑会让男人倍感紧张。
“是这样。”
良久，她终于开口。
赵笈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下。
警察却感到为难。
根据他们接到的报警陈述，这停车场内没有第二对正在争吵的情侣了。
他们还想再留下问一问，可赵笈的身份和女人的态度都让他们没有继续调查的理由。
主要是赵笈的态度。
如果他们把赵笈带回警局，上司估计会把他们直接撤职吧。
警察互相对视无声地交换想法，期间似乎有一道隐形的目光在讚同他们离开。
是赵笈身边的那个女人。
她的眼睛很漂亮，瞳眸清透，楚楚动人又带着孤僻的清冽。
几分钟后，警察终于走了。
“也不知是谁报的警，”赵笈谨慎地缓和气氛，试图重新与舒婳拉近距离，“你还冷吗？”
场面多少有些尴尬，这是他们的第一次重逢，却被警察找上门，多少有些开局不利。
赵笈正想着还要怎么安慰舒婳才能表明自己的心意，她轻咳一声，幽幽开口：“是我报的警。”
自力更生的日子里，她学会了很多他不懂的事。
譬如，用手机短信也是可以报警的。
悄无声息，很难被发现。
“舒婳……”他同样叹了口气，无奈唤她的名字。
“你是不是我觉得挺不自量力的？”她缓慢地说，“即便我报了警，那些警察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对吗。”
赵笈真的宁可舒婳和他吵一架。
要不然，她平静诉说的每句话都让他胸口疼。
“婳婳，我错了。”
他深深地望着她，语气无力。
“不，你怎么会错？”
她攥着衣服袖口，似笑非笑。
“你是心胸开阔的慈善家，你做任何事都不会有错的。”
“我永远比不上你，斗不过你，逃不开你，但我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报警是她毅然决然离开他的决心，她隻想证明自己的这份决心尚存，结果什么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和她的轮回会不断重演。
被温暖环绕是一种很无力的桎梏，舒婳隐忍着想要转过身静一静，赵笈以为她要走，慌里慌张地扯住她的衣袖。
哗啦一声裂帛。
绒面裙的材质不算好，被他这么一扯，肩头那处直接裂开，露出冷白消瘦的一片锁骨肌肤。
“赵笈……”
他弄坏了她的衣服，她终于觉得他无可理喻到一定程度了，蹙眉瞪他，咬牙切齿地念他的名字。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那你做过一件对的事情吗！”
她最懂他的心，让他哑口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剩下无力的肢体语言，想要替她挡一挡破衣服的裂痕。
“那我就帮你说吧。”
舒婳并没有遮掩的意思，就让衣服这么坏裂着，像是对他无声的质问。
“我记得以前，你也经常让我在圣诞节穿各种各样不适合出门的衣服。”
“可比这件暴露得更多。”
“每回我穿上，你都特别有欲望，是不是？”
“那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两年了，她平静了两年，才能做到不卑不亢地直视他，向他提起这一切。
不止是圣诞节，还有春宫图，裸画，情趣内衣，桩桩件件加起来，她的身体离他越拉越近，她的心离他越来越远。
她的冷淡无疑是一场抹杀，抹杀曾经所有的柔情蜜意。
说完以后，她甚至把衣服扯得更往下一点，有种玉碎瓦不全的异样美丽。
她这样坦白，比之前他们在床上赤裸绵缠时更让他感到神经刺激。
赵笈起码听到她明确地指出哪里做得不对，急火攻心之余，衝过去将她抱起的动作倒是稳当。
“舒婳，我错了。”
“我，我已经改好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
赵老板：终于挨骂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