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善保的计量和请安
对你们兄弟也无不妥。”嘉谟倚着软枕,摆摆手,轻咳几声,善保起身试试桌上的茶盏,温度适宜,方递给外公。嘉谟喝了几口,打发福保出去,“福保去跟你外祖母说话吧。”
福保应声,担忧的看向哥哥,善保点头,他才离去。
嘉谟的视线一直追逐着福保,待福保迈出门,方叹道,“记得以前,你阿玛和你叔叔就如同你和福保一样和睦。”
嘉谟微微出神,似在追忆过往。
善保被他这神神叨叨的态度引得无限好奇,舔了舔干涩的唇瓣,“那,我叔叔做了十分对不起我阿玛的事吧?”
嘉谟冷笑,不客气的嘲讽,“不然你阿玛舍得一辈子不见他的宝贝弟弟。”
善保慢慢理顺父辈之恩怨情仇,虽然他不知道君保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对不住他阿玛的事,关键是君保亏心,有这样的心态,君保对他们兄弟不利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而从这些日子的相处,彼此还算愉快。
嘉谟没想到自己一句讽刺,倒让他外孙笑了。善保此时的笑,有个俗称,皮笑肉不笑,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子奸诈,一时间竟让嘉谟都想知道善保脑袋里在想啥。
“外祖父的意思,孙儿明白。”善保眼睛弯弯的,“这次来,孙儿还有事想请外祖父帮忙。”遂将索绰罗家的事说了。
是啊,时机到了,如今他权势在手,有能力为善保出头,何况打头阵的不是他,嘉谟拈了拈自己那三寸美髯,“嗯,是这个道理,能不翻脸就不要翻脸,我们过去一趟,索绰罗家应该识时务的。我跟你去吧,至于你叔叔,就不必了。”
“外祖父生性正直磊落,关爱孙儿,才为叔叔当年所为郁怒。”善保自己先酸一下,正色道,“外祖父也知道我家现在的情况,叔叔能回来,再好不过。当年的事已经过去,我阿玛从未跟我提过一个字,如今阿玛早逝,我与福保尚且年幼,外祖父舅舅也远在江苏,叔叔婶婶愿意尽教导之责,我满心只有感激。”
善保轻声道,“外头做官毕竟容易升迁,叔叔能回京,着实不易。”
“冤孽。竟是跟你阿玛一样的软心肠子,架不住人家的几句好话,就什么都不计较了。”嘉谟重重的哼道,已有七八分肯了。
善保近前赔笑,“外祖父,您总不会眼看着外孙子成了馅饼里的夹心馅吧。”您老话说得痛快,义愤填膺,一派正气,我可是要长长久久的跟叔叔婶婶相处呢。
嘉谟笑,他家中子嗣不少,五个女儿,却只有一个儿子,外孙、外孙女成群,只有善保,风姿出众,能忍善辨,绝非池中物啊。嘉谟不禁有些后悔以前的谨慎了,伸手摸摸善保的头,拉到自己身边搂着,“我当然是看你的面子,要是你叔叔来,我直接拿扫帚赶他出去,免得脏了我的地。来,跟外祖父说说,咸安宫念书念得如何了?”
嘉谟问了善保说了许多话,才放善保去伊尔根觉罗氏那里请安。
伊尔根觉罗氏是嘉谟的嫡妻,可惜只生得两个女儿,而嘉谟唯一的儿子嘉音是善保的亲外婆小伊尔根觉罗氏所生。
说起来也是一团乱麻,伊尔根觉罗氏和嘉谟成婚一直没有儿子,搞得嘉谟也很闹心,话里话外的要纳妾。伊尔根觉罗氏为了固宠,把娘家庶出的妹子要来给丈夫做小,不承想,真给她走对了这步,嘉谟的长子可不就从妹妹的肚子里蹦出来了么?
伊尔根觉罗氏的正房里挺热闹,除了小伊尔根觉罗氏和几房侍立的姬妾,就是福保和两个十三四岁、一身粉红衫儿的丫头。俩人发型首饰,连个子高矮都相同,除了长得不大像。
“哟,这是善保吧,一年多不见,瞧瞧,越长越出息。”伊尔根觉罗氏性子很爽俐,招善保上前,“过来见见两个表姐。”
善保当下被打击了,表姐,两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竟然是他表姐,姨妈家的女儿,上京待选。一个乳名娇娇,一个小名兰儿。
在善保的看来,这俩丫头还没长开呢,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不过眉间眼也有几分清秀,一个娇憨,一个温柔。表姐弟厮见过,伊尔根觉罗氏握着善保的手,上下一番打量,越瞧越喜欢。一般男人会喜欢肖似自己的儿子,那么女人就喜欢肖似自己丈夫的晚辈。
伊尔根觉罗氏赞道,“越长越像你外祖父年轻时侯,妹妹看可是?”这是问得小伊尔根觉罗氏,小伊尔根觉罗氏坐在姐姐下首,拈着帕子掩嘴一笑,“可不是么,我瞧着比老爷年轻时更俊俏。”
伊尔根觉罗氏笑着看了两个外孙女,一比较,“嗬,把他两个表姐都比下去了。”
按理说两个表姐虽然还没发育完全,不过瞧着也是中上之姿,无奈善保眉目太过灵秀,打个比方,孔雀当年很漂亮,但跟凤凰一比,那就是天与地、神与凡的差别。
善保一指自己的脸儿,笑道,“叫外祖母夸得,孙儿这么厚的脸皮都要红了。人都说外甥像舅舅,外祖母不好夸舅舅,先赞外甥一通,可不就是在抛砖引玉么?”
满屋子都被善保逗乐了,伊尔根觉罗氏大笑,搂着善保道,“唉哟,真是这张嘴,也不知道像了谁。来,你舅舅去岁大婚,你没赶上,”指着刚进屋要禀事的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儿道,“这是你舅妈。”
善保福保上前行礼,舅妈伍弥氏是蒙古正黄旗人,江宁将军伍弥泰之女,说起来也算门当户对。
“听额娘、阿玛提起过,你们舅舅昨儿个还念起你们呢。”伍弥氏一张圆脸,看上去很有福气,属于妈妈级最爱的那种多子多孙的福相,小腹微凸,伍弥氏习惯性的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扶着腰,标准的孕妇姿势,笑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一个斯文,一个英武,天地灵气都被你们兄弟占了去。”
“嘉音呢?他又出去了?”伊尔根觉罗氏问。
伍弥氏笑答,“今儿一大早就有同窗来找他,有个什么东西要他帮忙掌掌眼,去了琉璃厂,说了早去早回。媳妇早跟他说了,外甥们过来,约摸一会儿就回来了。”
伊尔根觉罗氏笑着点头,对善保道,“你舅舅就是这样热心肠,他那些朋友们哪,丁点儿大的事都要来寻他。”嘴里嗔怪着,话里却满是得意,又转而对伍弥氏道,“你也别总忙了,知道你的孝心,到底是有身子的人,坐着歇歇吧,有事交给奴才们做。”
嘉音回来的并不晚,一头微汗,眼睛很亮,身量极高,有一七八的样子,一进屋,那真叫鹤立鸡群。
“儿子给大额娘、额娘请安。”声音也响亮,单膝跪地。
伊尔根觉罗氏笑,一脸宠爱,“快起来吧,做什么去了,这一脑门子汗,过来。”嘉音笑着上前,伊尔根觉罗氏心疼的给儿子擦了汗,又命丫环倒茶来。
嘉音确实渴了,接了茶掀盖子就喝,烫了个结实,一声大叫,一盏茶都倾在了地上,冒着淡淡的热气。
一屋子女人顿时慌了手脚,忙叫拿烫伤药、打来冷水。又命去请大夫,嘉音忙拦着,接了冷水漱口,笑道,“没事,喝得急了。不要紧。额娘们别担心。”已有丫环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盏水渍。
“疼不疼啊?”伊尔根觉罗氏犹不放心,小伊尔根觉罗氏嗔道,“要当阿玛的人了,还这样毛燥。”
伊尔根觉罗氏嗔妹妹,“他都烫着了,你还要责他?”冷厉的瞪着跪在地上的端茶丫头,拧了拧帕子,厉色质问,“也不是头一天伺候,大爷喝不得热茶,你就不知道?成天浑浑噩噩的半点儿心不肯用,难道是要你们来祸害主子的?”
嘉音虽不是伊尔根觉罗氏的亲子,可是她亲妹妹生的,小时候也是在她们姐妹跟前养大,只这一根独苗,向来放在心尖儿上,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