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
拿他们那些歪理跟她吵架?
关佳颜不知道自己离谌还有多远,边走边急切地喊:“谌过,你去了哪里?”
谌过终于看清关家兄妹俩脸上如出一辙的黑眼圈,看来昨夜他们也没睡好。她提着器材转身往单元门里进:“周陵山,拍片去了。”
关家兄妹跟着她上楼,关佳颜捋着楼梯栏杆急急地追上去:“你昨晚没回家?你一个人在山上顶着大雨待了半夜?你是不是疯了?”
“你什么时候拍照不好,偏偏找这种鬼天气?”关佳颜人高腿长,虽说眼睛不方便,竟也能一步跨两三个台阶,不消几下就一把拽住了谌的器材包背带。
谌过用力拽回自己的包,又不得不谨慎地观察着关的姿势,伸出一隻手虚虚地搭在栏杆上,谨防她不小心跌倒,但实在是没心情给她个好脸看,于是冷冷回答道:“摄影师想什么时候拍照就什么时候拍,我还就好顶着雷鸣闪电出去找刺激,你管不着。”
这话说得不好听,关衡忍不住插话:“这种天气你整夜不回家,颜颜很担心你。”
四楼到了,正在掏钥匙的谌过猛地回头看着关家兄妹:“你们怎么知道我整夜没回家?”
“砰”的一声,关佳颜忽然用力拍了一下谌的家门,“你能不能先开门让我们进去?还是你今天不打算让我们进你家,就在楼道里这样说话?”
谌过拧着钥匙把剩下的半圈转完打开家门:“进。”进了门她去电视柜边把手机充上电,当着关家兄妹的面现场开机。
三个人终于面对面地坐定,谌过疲惫地撑着沙发扶手支着太阳穴问:“你们来找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做什么?”
“凌晨两点的时候我来找你,到这儿的时候我哥说你的车子不在楼下。刚开始我不敢打你电话,我怕你还在气头上,可是我很担心你。后来打你电话就关机了,我从半夜等到天明,我哥说你家的灯没亮过。”
关佳颜忐忑不安地掐着自己的手心,茫然地往谌过的方向看:“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谌过随手端了昨夜的剩水喝,与满面焦虑的关衡四目相对:“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因为生气所以才大半夜跑出去拍照,是天气很凑巧。倒是你半夜跑到我家楼下蹲着的行为,显然更不正常。”
“那你是什么意思?”关佳颜“蹭”地站起来,颤抖着嗓子问她,脸都似乎要扭曲起来,“你不生气?谌过,你是根本就不在乎,是吗?”
“知道我能一点点变好,知道我能离开你,你只是失落了一下,然后就毫无心理负担地要丢掉我了吗?”关佳颜气呼呼地弯下腰摸索着茶几绕过去,先是触到谌过的腿,继而死死地抓住她一条胳膊用力攥着。
“谌过,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一个瞎子。你要对我好就得一直对我好,你不能隻来过就算了,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又要离开?我又没有强求你接受我!”
“就因为我们撒谎了?”
“我撒谎是想让你坚信你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哪怕我哥现在就坐在我身边,我就是要这样说。”
“你不喜欢我总说瞎子怎样怎样,可我就是瞎了啊。我那么喜欢你,那么想要你,那么想跟你在一起,可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你长什么样子。”
关佳颜双眼噙泪,崩溃地把头埋到谌的双膝上哭得不能自已:“我不知道你的模样,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去找你?”
“你是打定主意再也不理我了吗?反正我看不见,只要你不理我,你就能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
关佳颜哽咽个不停,抬起头却又恶狠狠地盯着谌“看”。
“只要能拽着你的心在我这边,我可以说一万句谎话,我可以撒一辈子谎。喜欢本来就是自私的,哪怕让你为此而痛苦,我不认错!”
关衡神情麻木地捂住了脸。
谌过抬手攥着劲儿掐住额角,那里有一根筋正在猛跳,也可能是拧了,疼得她半边头颅像是被斧子劈开一样,简直钻心。
关佳颜这孩子偏执到这地步,她是真有病啊。
谌过无助地叹了口气,靠在沙发背上抬起一隻胳膊盖在眼睛上,无可奈何道:“所以你又发疯?你是好不了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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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关衡强行把关佳颜连拖带拽地弄走,并且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她安静了十来天都没去打扰谌过。
不但人没来,电话、短信或者微信也很安静。
谌过难得地清净几天,把单子排了排,在一个老群里留意车队的信息,跟了几个约。
八月上旬一过,谌江戎和方眉提前旅游回来,到家第一面就发现宝贝闺女不对劲,人瘦了不说,精神面貌总觉得有点萎靡,可一问她又什么都不说。
但也有好事儿,父母回来才两天,来回改变高度也依然被驳回了许多次的空域申请突然批准了,谌过想着难不成这是事业运走上坡路了?
可高兴劲儿还没捂热乎呢,派出所那边报备不通过。人不管uo批准没批准,反正禁飞区就是不能飞,气得谌过饭都没吃两口,差点想跟林编说要不算了吧,人不让我飞无人机,这比赛我参加不了。
这事儿最终还是靠爹妈给解决了,谌江戎和方眉从前都是良首重工的领导,一个书记,一个工会主席,一辈子都在一个单位工作,几十年下来积攒的人脉还是很可观的,退休后又因为经营醉枝庄的缘故,关系网竟比从前更稳更宽。两位不但帮闺女搞定了飞行许可,连良首重工那边都走好了关系,特批她可以上楼顶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