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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蓝蝴蝶

 

烈日当头,热浪迎面卷来,祝菁宜脸上的妆花了大半,唇se惨淡,眼角粘着睫毛膏的黑絮,额头、鼻尖凝着细汗,脚后跟因长时间行走磨破了皮,导致她每走一步就要感受一次那种皮r0u绽开的刺痛。

这副狼狈样子全是拜司崇羽所赐。

那混蛋今天叫她来根本就是为了耍她,先是制造恐怖惊喜吓她,后又叫她ziwei给他看,等她以为机会降临而沾沾自喜时冷不丁浇她一盆冷水,然后冷漠看她在他面前丑态百出的窘样。

该si的司崇羽,整得她这样惨,连车子都不肯施舍,害得她只能徒步从别墅离开。

八点半了,祝菁宜往市区方向走了快一小时,一路上别说车了,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在路边寻到块平滑的大石,她脱掉高跟鞋坐下去,浑身的伪装也随着一并卸下。赤脚踩在发烫的水泥地,耀目yan光笼罩田野,她小小的身躯被框入其中。

在那栋别墅里,只能探出窗外才能触碰的光,此刻毫无保留地给予,让她不用伸手便能拥有。

yan光真好啊,自由真好啊。

她想起她。

芦苇地,白裙,奔跑,蒲公英,蓝蝴蝶。

祝菁宜眼眸重现光彩,麻木的心脏涌进新鲜血ye,像溺水的人x1入一口充足氧气,浮至水面之上。

她得救了。

而她永远遗留于深海。

那天,祝菁宜在宿舍睡了一下午。

傍晚醒来人全走光了,贺佩婷给她留了字条,说她们看演唱会去了。先前抢票的时候她们问过祝菁宜,她原本有意参与,转念想到周末是陈苛昱约她的高峰期只好婉拒。

这会儿宿舍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显得她有点孤单落寞。

菁宜把头发拢起,用抓夹收好,坐到书桌前撕开一袋小面包,双腿蜷在椅子上,一小块一小块撕着吃。

留在枕边的手机响了,是陈苛昱。

放下吃剩一半的面包,祝菁宜回归现实,重新穿上盔甲。

陈苛昱这次没来接她,微信上发她一地址,转了两万过来,叫她去商场买套新泳衣。

祝菁宜把钱收下,懒得去商场买,从衣柜里把之前的旧泳衣翻出来,一套水蓝se的b基尼,她穿上对着宿舍的简易全身镜照了照,不大不小正好合适,把泳衣装进包里,化了个五分钟的白开水妆,出门打车。

陈苛昱给的地址也在郊区,甚至有一段路她早上还一瘸一拐走过,脚后跟隐隐作痛,她撕开两张创口贴,遮住伤口。

出租车抵达目的地,这里是一家温泉酒店,走的是高端私汤路线,日式部屋依山而建,处处可见郁郁葱葱的绿意风光,是市内富人短期度假的优选之地。

值得庆幸的是,司崇羽不来。这次是陈苛昱做东,包了整场替兄弟接风,另外叫了一些酒r0u朋友和漂亮妹妹。

陈苛昱跟前台交代过,祝菁宜拿到房卡回房放东西,许艺琳在微信上问她司崇羽在不在,估计是担心陈苛昱骗她,找祝菁宜确认来了。

她回复许艺琳不在,许艺琳就没回了。

后院有一个露天男nv混汤,祝菁宜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衣,走在石子路上,有nv孩嬉笑的声音遥遥传来。

男男nvnv泡在泉水里,陈苛昱0着上半身,手臂搭在池沿边,身边有个穿粉seb基尼的nv生,金发白皮,身材火辣,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盯住他,陈苛昱没理人,正跟右边的年轻男人讲话。

那个男人是混血长相,五官是西方的深邃立t,瞳se与发se是纯正东方的黑,肤se偏白,脖颈浮现热水泡出的微红,额前落着两缕碎发,鼻尖偏左的位置有一颗淡痣。

鼻梁上还有一道不明显的凹痕,应该是有长期佩戴眼镜的习惯。

一片哄闹声里,他表情冷淡,格格不入。

木屐声嗒、嗒、嗒。

他无意识地应声抬眸,在朦胧水汽中,对上那双记忆里的漂亮眼睛。

纪凛不喜欢下雨,却出生在一座多雨的城市。

那里的雨从不缺席任何一个季节,淅淅沥沥下在黑夜里,地上、墙壁附着返cha0的水珠,树木和泥土如患皮肤病一般溃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颓sh气息。

纪凛为此感到厌烦。

直到那天,他遇见一个人,从那以后他开始喜欢下雨。

那天原本也是枯燥乏味的一天,在上完课回公寓的路上,一个华裔朋友给他打来电话,邀请他晚上喝一杯。

纪凛不ai社交,回英国前有固定交友圈,都是从中学就玩在一起的朋友,跟他们几个厮混到高中毕业,之后他回英国念大学,他讨厌这里的雨,也讨厌这里的人,回来后总是一个人待着,偶尔和几个华裔同学打交道。

给他打电话的秦建州算是跟他走得近的其中一个,这人ai喝酒泡吧,一周至少去三次。他经常约纪凛,哪怕十次有八次被鸽,依旧乐此不疲发去邀约。那天他以为纪凛又会拒绝,没曾想那端静默几秒后问他要了地址。

纪凛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那天下雨了,他烦,烦到需要一杯酒赶走sh哒哒的坏心情。

秦建州留学几年把学校附近的酒吧玩遍了,那次他带纪凛去的是隔壁那所大学周边的一家。说是这边玩腻了,要去那边看看其他学校的漂亮妹妹。

纪凛冲着酒去的,压根对秦建州口中的漂亮妹妹不感兴趣,但当他推开那扇玻璃门时,一gu温香在鼻端扑开,她的身躯随着绚烂光影扑面而来。

他接住她。

那原本只是人生中一个随时被遗忘的小cha曲,类似于顺手拾起滚落在脚边的一枚y币交还给它的主人。

而命运的钟摆从那一刻开始晃动。

他接住她。

当时她并未喝醉,只是不小心被酒瓶绊倒,恰巧跌进了他怀里。身处异乡的东方nv孩防备心重,肢t接触令她警铃大作,脚还没稳住就匆匆拉开距离,纪凛怕她又摔,伸着手臂虚护在她身侧,以便能够随时接住她。

“你还好吗?”

纪凛用英语询问。

她回中文,说还好,紧接着像是反应过来,又用英语答一遍。

“有没有朋友跟你一起?”

这次他讲了中文,她抬起头,四目相视,她拨发丝的手指顿住,眼里透出一种隐晦情绪。

他看不懂,但还是问:“需不需要我送你?”

这句话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纪凛尚未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只知道那个当下他想那样做,于是就脱口而出了。不论是出于对同胞的照顾,还是为了那一点私心。

而之后的事情却在他意料之外,一开始他只想将她安全送回住所,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跟她滚上了床单。他和她在酒店的床上接吻,ch11u0着身t拥抱,他感受到她柔软的t温,为他起伏的心跳。

她的眼睛很g净,亮熠熠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影。

他突然不想将这份纯洁建立在xa之上,至少不是今天,不是在她喝了酒的状态下。

最后他没有进入她,但他们之间做的事也算不上完全清白。那晚她和窗外的雨一样,淅淅沥沥落个不停,而他也在她手中释放了自己。

他们缠绵了一整晚,他在闭眼前期待明天的到来,却在睁眼后看到一片空白。

她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无痕迹。

纪凛望着空床怅然若失,如果是一夜情这种不打招呼一走了之并不稀奇,可他们昨晚一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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