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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节

 

以前的教训告诉宁王,这时候他该离开了。

“父皇,儿臣”

“越英焱,你要是敢拒绝,朕会立刻下旨,替你休了吴氏。”

“儿臣定会尽力而为!”

永庆帝胸口攒聚着一团郁气,这厢见到长子没出息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命其退下,眼不见为净。

几个时辰后,黄昏时分。

永庆帝批阅完奏折,转念想到宁王和戴氏嫡次孙:“进展如何?”

“回陛下,王爷带人抓了戴大人。”永庆帝刚眉目舒展开来,下一刻又被全公公打回原形,“王爷命人打他一顿板子,中途郡王和首辅大人出现,强行带走了戴大人。”

永庆帝又问:“宁王作何反应?”

全公公顿了顿,前者心底涌现一股不祥的预感。

“宁王让人给戴大人准备了一顶软轿,还为戴大人请了太医。”

永庆帝:“软骨头!没出息的东西!朕怎么生了这么个怂包软蛋?!”

全公公低下头,佯装什么都没听见。

永庆帝泄出一口气,强撑得笔直的脊梁塌下来,

虎口抵在脑门上,声音低不可闻:“行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全公公悄无声息地退下,不忘贴心地带上殿门。

这个消息让永庆帝本就烦躁的心情一落千丈,独自坐在御书房里,半晌不曾动弹。

殿门上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光线逐渐昏暗下来。

宫女进来点燃蜡烛,照得四周亮如白昼,又蹑手蹑脚地退出去。

永庆帝注意到了,但还是没动。

直到夜幕落下,全公公第五次敲门,询问是否传膳。

永庆帝取出被他随手丢在御案角落的空白圣旨,呼吸急促而又粗重。

他右手悬腕,提笔蘸墨。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1】

在圣旨上写下那个名字,永庆帝浮躁暴动的心鬼使神差地平静下来。

“就这样吧,没有再好的选择了。”

永庆帝喃喃自语,玉玺在圣旨右下方留下红色的印章。

“砰”的轻响,一切尘埃落定。

永庆帝放下玉玺,把立储诏书藏在只有他和全公公知道的地方。

“来人,传膳。”

时间回拨到几个时辰前。

韩榆离开御书房,途中顺手解救了被戴晋荣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张御史,信步回到吏部。

“大人,这是新一批的官员档案,还请您过目。”

林侍郎进来,把崭新的官员档案放到韩榆面前。

韩榆一目十行地翻阅,只看了两本就放回去不再看了

林侍郎暗觑他一眼,敏锐地察觉到尚书大人似乎心情不太好,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看了心惊肉跳。

林侍郎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可是陛下又给吏部下达了什么差事?”

韩榆面色如常,摇头笑了笑:“林大人放心,陛下让本官过去只是问了些寻常小事。”

林侍郎老脸一红,在韩榆揶揄的目光下,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脚步声远去,韩榆嘴边的笑意骤然消散。

下值后,韩榆照常在户部门口等韩松。

出宫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过路的官员和宫人隔着距离都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到愉悦的气息。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二人登上马车。

马车里,韩榆和韩松相对而坐。

“肯定是魏策告诉他的。”韩榆沉声道,“也是我疏忽了,竟让魏策所有察觉。”

韩松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双手握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指尖的冰冷。

“多年不曾暴露,也怪我的放松警惕了,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消除怀疑。”韩松顿了顿,摇头,“不对,一旦生出疑心,无论事情真伪,他必然会斩草除根。”

无关阵营,无关这个人是否为他效命。

有沈绍钧的前车之鉴,他们都太知道永庆帝是怎样冷酷无情的一个人了。

韩榆深以为然,手指轻点着手腕,若有所思道:“二哥莫慌,他应该只知我一人所为,你还是安全的。”

韩松眉间出现折痕

,不喜反忧:“无论我是否暴露,我都不能看你置身危险之中。”

韩榆勾唇,语气沉静:“二哥放心,最后死的人是谁还未尝可知。”

捕捉到韩榆眼底的凌厉,韩松攥起的拳头缓缓松开:“需要我做什么?”

韩榆双手抱臂,以最放松的姿态坐着,他沉吟良久:“四姐在外多日,也该回来了。”

韩榆眸光微闪:“确实,回去我就派人给她传信。”

“劳烦二哥了。”韩榆指腹摩挲着官袍光滑的质感,气定神闲道,“这几日我就不登门拜访了,等四姐和文珠回来,替我跟她们问声好。”

两人都没再说话。

马车里一片沉寂,他们陷在各自的思绪中,眼眸明灭不定,深处是危险遍布的幽渊寒潭。

-

转眼到了九月。

近日朝中无甚要事,永庆帝突发奇想,决定前往皇家围场狩猎。

嫔妃及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员随行,在数千禁军的簇拥下抵达皇家围场。

经过一夜休整,于次日正式开始狩猎。

宁王和宁王妃站在一处,正小声说着话,两人之间气氛和谐,插不进第三个人。

靖郡王跃跃欲试地看向宁王,抬着下巴一副倨傲模样:“大哥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宁王循声看过来:“不敢。”

靖郡王:“”

永庆帝:“”

“老大,你和老十一起。”

君命难违,永庆帝亲自发话,宁王只能答应下来。

人群中,睿王世子远远看着这

一幕,颈侧暴起青筋,指甲掐得手心鲜血淋漓而不自知。

旁边的睿王看他一眼,似乎什么都没看清,又乐呵呵地转回头:“祯儿可要与他们一同狩猎?”

睿王世子微微一笑,端的是温文尔雅:“不了父王,我留在这陪您就好。”

睿王便不再强求,转而同另一边的兄弟说话。

永庆帝射出第一箭,众人策马飞驰,眨眼间消失在林子里。

韩榆在原地没有动作。

俊美如俦的年轻尚书与须发花白的老大人站在一起,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既视感。

永庆帝准确无误地看过来,笑着问:“韩爱卿怎么不去?”

韩榆从善如流道:“微臣本欲一同前往,谁料微臣的马突然腹泻不止,驯马师在为微臣挑选新的马,要过会儿才能来。”

“原来如此。”永庆帝双手负后,手指神经质地抽搐了下,“朕还以为韩爱卿不打算参加,要跟我们这些老人家待在一块儿。”

众人面露惶恐,纷纷表示:“陛下身强体壮,正值壮年,何来‘老人家’一说?”

说话间,驯马师牵来一匹黑马。

韩榆翻身上马,扬起马鞭疾驰而去。

几位年过五旬、六旬的老大人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捋着胡须连连惊叹。

“韩大人文武兼备,当真青年俊杰。”

“刘大人你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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