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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嫁已倾城 第36节

 

真情为重,勇于争取,而不当被礼法所拘,成了痴情怨偶才是。

她低头看了一会手上的金镶祖母绿戒指,眼中有歉疚之色,然后将它摘了下来,放进了荷包里。

|议政

烟景想着聿琛手上的伤若恢复得好, 至少也得半个多月时间,若聿琛为着隐瞒伤情不回东宫,只在南台养伤的话, 那么她便要在这个小岛上呆上十几二十天方能回家去。退亲一事只能等回家去跟爹爹和嬷嬷说了,她再去找书钧亲自说为好。

昨晚睡前还特意将定亲的金镶祖母绿宝石戒指戴上了,为的便是让聿琛知道她已经有了未婚夫, 要适可而止, 岂能想到今早事情变了个天翻地覆,他竟会不顾礼法体统要娶她,她的心从来都只在他的身上,只要他真的想和她好, 只需动几根手指头, 说几句贴心话, 她就会乖乖地投降了。

和聿琛复合令她欢喜,但和书钧退亲却也让她犯难,书钧对她用情如此之深, 而她却这般轻易地就要回到聿琛身边了, 是她辜负他了。

烟景住的绮思楼在小岛的东岸南边, 东岸一带用太湖石堆着数丈高的假山,假山后是蓊蓊郁郁的参天古树, 走在其间有如深山树林一般幽静深邃。

南台三面皆临太液池, 碧波粼粼, 岛上亭台楼阁有如错落于山林古树间, 望之有仙镜飘渺之感。烟景倒很喜欢这个小岛,这儿豁朗自由, 又无宫墙拘束, 比紫禁城舒服多了。

绮思楼的前面是一座紧贴水面的亭子, 午后烟景睡了一觉醒来,推开花窗,见太液池里有许多鱼儿在嬉戏,便令太监拿了钓鱼竿来,在亭子里钓鱼作趣。烟景半只身子俯在栏杆上,手上拿了钓竿抛进去,然后静静地看着水面。

午后晴光灿烂,杨柳堆烟,亭子边翠绿闪闪的嫩柳枝条垂落到她的身侧,更衬得她身姿俏楚,纤腰不盈一握。

才刚钓了几条小鱼,忽听身后响起脚步声,烟景回过头,却看见是聿琛,身后跟着崔银桂等几个近侍太监,手上捧着几只黄匣子。

“你回来啦?”烟景眼中一亮,丢下钓竿,笑着奔了过去。他不是说晚上才回来的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来看你有没有淘气。”聿琛勾起唇角,揉了揉她的头发,牵着她的手回去了。

崔银桂在这儿见到烟景,竟丝毫不感意外,他今天早上才随着一帮王公大臣回京,回到宫里见了主儿,便发觉主儿心情很好,与昨日大大的不同,眼睛里没有那种沉郁之色了,他便猜测到是烟姑娘又回到主儿身边了,也只有她才能左右主儿的心绪。

聿琛带了许多奏折回来批阅,太监手中捧的黄匣子里面装的都是今日还未批阅完的奏折,堆在案上如小山一样高。

奏折是国家机密,她虽不敢看奏折的内容,但也知道都是一些进言献策、反映民生社情、揭露时弊、弹劾官员、通报军情军务、请安谢恩等事情,无论公事还是官员私事,皆需要他亲自裁决作出批复,想也知需要多么耗费心力了。

而且他真的好勤政,白天要在文华殿听政、召见臣工,亲自批阅数十道的奏折,晚上还要在灯下批阅来自四方的私密奏折,时常都到深夜方能安寝,从不拖延耽搁,每日几乎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处理政务了,连自个儿娱情的时间都少。

人生在世不就图一乐么,可他的人生却只能围绕着江山社稷,一举一动都为天下所关注,其实他才是最不自由之人,比起他来,她要快活自在多了,比如今天,比如在宫外的每一天,她都不需要做什么穷心穷力的事情,喜欢做什么便可做什么。想到此,她突然好心疼他。

烟景在旁边静静地研墨,伺候着茶水,一边看着他专注地批折子,烟景注意到每封奏折上没有贴写着墨字的小票了,以前的奏折是有的,她跟着他去文华殿当差多时,知道那是内阁的票拟,所谓票拟就是内阁代拟好“御批”的稿本,供皇上采纳的,若同意则直接批红,若不同意则发回内阁重拟。

不知为何现在没有票拟,都是他自己亲自批折子了,有些折子很快地看过,批上短短数言便好了,有些折子则凝眉沉思好一会儿,批上洋洋洒洒的数百言,有些地方还划上了指印。案上的奏折渐渐地少了下去,再看一眼西洋自鸣钟,已经是申正一刻了,他批阅了有三个多时辰了。

有太监捧了一碟广西南丰进贡的蜜桔进来,烟景接了过来放在案上,拿了一个剥了皮,递到他面前,“殿下,歇会儿吧,你都批阅了三个半时辰了,仔细伤了眼睛。这是南丰进贡的蜜桔,很甜的,你尝尝。”

聿琛闻到桔子香气馥郁,抬起了头来,看见她手指上戴的那枚金镶祖母绿戒指已经摘下了,心中顿感欢喜,接过蜜桔吃了,只觉味道浓甜甘美,伸手握住她的皓腕,轻轻一拖,她便跌坐在他的膝上,他的右臂环住她的腰身,俯在她耳边低醇地说道:“这桔子的确是甜,只是再怎么甜也不如你甜。”

烟景的双颊浅浅的漫上一层胭脂红,他现在怎么这么喜欢撩/拨她了。

这样亲近地坐在他的膝上,他温热的气息落在她幼嫩的脖颈上,只觉酥麻麻的痒。

烟景面庞发热,心中如小鹿般乱撞起来,她想站起身来,“我……再去给你剥几个。”却被他摁住了动不了。

“不用了,我要吃更甜的。”烟景还未反应过来,他滚/烫的唇便落在她的脖颈上,流连不停。

渐渐往上,最后落在她娇嫩的唇瓣,深深辗转。

云里雾里,她浮游四海。明明是初冬的气候,她却觉得好似回到了七月的夏天,空气如扑过来的一阵火浪一般,熏蒸的人出汗,身上密密地渗出汗珠子来,内衫都洇湿了一片。

西洋自鸣钟叮叮当当地敲了六下,他终于放开了她,望着她的眼神晦暗,里面似有暗涌流动,“陪我出去散一散。”

烟景巴不得听见他这句话,忙点头答应了,站起身来,背过他悄悄地扯弄了一下身上揉皱了的衣衫,面上红扑扑的如醉了酒一般,又剥了几颗蜜桔送到嘴里吃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身后椅子移动的声音,他站了起来,烟景还是有些害羞,等他走了几步,才跟在他身后到太液池东岸去散步了。

已是傍晚时分了,夕阳低低的挂在山头上,金子一般的余晖照在林间树梢,落下一道又一道的光柱,照的山石花木、亭台楼阁都如金似玉,如天上的仙宫一般,太液池也像洒满了碎金屑似的,金波粼粼。

聿琛牵了她的手走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身上如沐了一层金光一般,只不过他在微微地出神。

烟景长了个子,从原来到他肩膀上的位置长到了到他下巴尖的位置了,两人都没有说话,烟景想了想,说道:“殿下你今日下午一口气批了那么多的折子,都有几本书那么厚了,这未免也太辛劳了。也该节劳一些,免的伤了身子。”

聿琛的神思还未从方才的绮丽香浓中回过来,如探云彩,香软盈手,相隔半年多,他的小姑娘果然又长大了不少。

烟景见他不答应,忍不住摇了摇被他牵着的手,“殿下,你在想什么,都不理我……”

聿琛轻轻咳了几声,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说道,“我方才在想着西南的战事,你说什么了。”

烟景又重说了一遍,“殿下你这般勤政,每日批这么多的折子,时常都到二三更才能歇息,政事虽然要紧,也该多爱惜一下身子才是。”

听她说起这么正经的事,聿琛敛神答道:“父皇为政宽松多年,所以治下吏治废弛,贪风横行,这些弊政都亟需处理,自我接掌朝政大权以来,便把奖廉惩贪作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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