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回忆
由於傅冠华没让白芷昀喝酒,所以那罐红酒,几乎全是他自己喝了。用餐完毕,他有点微醺,两人走到餐厅门口,他直接拿起电话拨给叶千冷:「我喝醉了,来金典西餐厅接我。」
已经下班正在酒吧内觥筹交错的叶千冷:「」
他很想问,boss我已经下班了,这样有算加班费吗?但傅冠华的冷鸷语气,一副就是你不来我就让你好看的态势。叶千冷只能放开怀中的美nv,去接boss送他回家,再回自己寂寞的家,自己伺候自己的好兄弟了。
挂上电话,傅冠华对白芷昀挥挥手:「谢谢你今天的招待,你先走吧,我助理等等就来了。」
白芷芸看他有点摇晃,伸手指着西餐厅门口边的梁柱。「你好像走得有点不稳,你靠着那根柱子站着吧!我怕你摔倒。」
「我酒量没这麽差,可能是刚喝太快,我可以的,你先走,夜深了。」
傅冠华抬头望着今晚的月se,满天星斗闪耀的光芒,像无数银珠,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se的夜幕上,让人有纾压的感觉。每每总是在应酬喝醉後,被醉醺醺的抬回家,有多久没有这样抬头看夜空了?
听说人si後,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那麽亲ai的母亲,你是哪颗星呢?
「其实,我在社交宴更早以前见过你,我们出现在同一家医院,同一间急诊室,你那时候长得真土。社交宴那天,如果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你也不是养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对吧?」傅冠华的眼神缥缈虚无的停在夜空上,淡淡的说着。
白芷昀望着他,回想起他说的那一天,那是她高一的时候,nn昏迷送急诊室,她焦急的在急诊室等着医护人员的消息,也等着父母赶来。同样等在急诊室的,还有一个年纪与她差不多的男孩子,那男孩又瘦又高,脸se严肃清冷,全身带着肃杀的气息。她与他对视一眼,就被他的凶冷的视线吓的移开目光,不敢再与他对视,可是他好像一直看着她。医生怎麽还不出来?父母怎麽还不来?就在她心里快要崩溃时,急诊室推出一台盖着白布的担架,白芷昀心里跳了好几下。
「陈美玉的家属?」
当护士喊出名称时,白芷昀吊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又望向那位男孩,露出怜悯的目光。
「我是,我是她儿子。」
男孩子走上前,陪着男孩子走上前的,还有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但他们互动的样子不像父子,更像主仆。
男孩子的脸上没有表情,没有翻开白布,也没有趴在si者身上哭泣,所有悲凄的场面都没有出现。他只是冷冷的听护士宣布si亡时间与原因,西装笔挺的人拿起电话联络礼仪社的人,然後他们就随着护士推着担架往太平间去了。
男孩子冷静的态度让白芷昀感到讶异,是什麽样的人,怎麽样的心情,在失去至亲时没有表情,没有情绪,不哭不闹?
没多久白芷昀的父母也赶到了,还没说两句话,急诊室又推出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这次是她的nn,她大叫一声nn後,当场就晕了过去。
「你认脸的功力真强,我是脸盲,无法将你和那天在急诊室的男孩对上线。我父母太忙了,所以我一直到高中,都是在乡下给nn照顾长大。」
白芷昀淡淡的说,抬头看着夜空:「我nn身t越来越不好,那天在家睡着,怎麽都叫也叫不醒才赶紧送去急诊,结果还是过世了。她的si对我打击很大,她si後我回来市里读书,跟父母相处,也是磨合了好一阵子。你说的没错,刚回来市里时,每个人都说我土,我自卑了好久直到李蔻教我打扮,韩升」直到韩升主动对她示好
「嗯」傅冠华的视线没有移动,语气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如流言所说,我妈是我爸养在外面的情妇,我是私生子,我妈太执着於名份,一直跟我爸闹,怎麽闹都不能如愿,就把自己过的很糟糕,每天打牌喝酒,我爸对她除了责任,早就没有ai了。不愿让堕落的妈妈继续教养我,把我送去寄宿学校,每个月让助理拿钱给我妈生活,却不再见我妈。每次我从学校回家过节时,我妈总是期盼的问我,回家跟她住好不好?不要再住寄宿学校好吗?可是我不要,我宁愿住寄宿学校,也不要看着日渐凋零的她。所以,我不知道我妈jg神出了状况,直到那天接到她自杀的通知,我赶到医院没多久,医院就宣布了她的si亡。」
「我爸抛弃了我妈,我也抛弃了我妈,出殡的时候除了那个老助理,只有我跪在灵堂上,我妈的娘家嫌我妈是个丢人现眼的三,没有半个人来。我爸就更不用说了,他早就好几年没找我妈了,他付丧礼的费用已经是最大的恩德。」虽然如此,他父亲当天还是远远跟着了
白芷昀凝视着这位,在别人口中行事张狂的人,现在却淡淡的道出往事,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这是怎麽练就的?
「你妈过世後,你就被接回傅家了?」
「没有,我妈的骨灰入塔後,我就逃跑了。我没办法忘记我爸最後一次来找我妈的那一晚,一拳一拳落在我妈身上的凶狠样子,打得我妈满地爬,向他求饶,他还是一直打,我没办法与这样的他生活。可我还是选择让他安排我去寄宿学校,我能有什麽办法?我还小,我受不了我妈不正常的生活,我只想寻求自己的安宁,我的冷作为,跟我爸的暴力,没有差别,我们都抛弃了我妈。我妈si後,我的心满满的罪恶感,但我没有勇气si,可就是不想回学校,不想回傅家,所以像个游魂四处乱晃。」
白芷昀无法想像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虽然她在乡下被nn养大,但是nn对她极好,她是在衣食无缺,充满ai的环境下长大的,突然之间,她好像能理解傅冠华为什麽在傅氏的行为这麽狂妄不羁。
「你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你有什麽错?」白芷昀试图安慰他,继而又问他:「跑了之後呢?」
「之後」傅冠华像似突然清醒般转过头望向白芷昀:「我怎麽会跟你说这麽多?哈,我真的喝多了,我不太跟人家提这些事的,虽然这也不是新闻了。」
他凝视着白芷芸,他记得他与护士推着担架走向太平间时,身後没多久就传来了凄厉的哭叫声:nn他听的心里一震,他也好想像她这样大方的把情绪抒发开来,可是为什麽他始终哭不出来,一口气闷在x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傅二少,我来了。」叶千冷气喘吁吁的跑到他们面前,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宁静。
「走吧。」傅冠华向前走了两步,脚步一顿,回头对白芷昀眨了只眼,淡淡的笑意在他的脸上绽开,像夜间绽开的昙花:「傅哥我支持你,把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继续走下去,加油!记者会我会去的,走罗,拜拜!」
傅冠华对她挥挥手,头也不回的与叶千冷走了,如徐志摩所说,不带走一片云彩。
傅冠华被叶千冷送回他独居的住处,整个人呈现大字形躺在床上,明明已经醉了,却怎麽也睡不着,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天花板。整间房子黑se的装潢,黑se的窗帘,黑se的沙发,黑se的床单,就像一gu无形的压力向他笼罩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但他自nve的忍着,受着,彷佛这样就能赎抛弃母亲的罪,偿还欠阿南哥的情义。
母亲自杀前打电话问他:冠华,要回来了吗?妈好想你啊
阿南哥si前冲着他狂喊:阿华,快跑,这里我顶着,跑啊!跑啊!
整个梦里都是腥风血雨,遥远又深沉的呼唤,冠华,阿华
傅冠华从床上惊醒,喘着大气及一身的冷汗,他按了按太yanx,又是宿醉、做梦加头疼三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