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天空蒙上一层灰,要下雨了,南朵延的心情也是。
「很遗憾告知你,你在实习期间表现不及格,所以无法转为正职,今天下班以後就不用再来公司了。实习期间的薪资,人事部……」
呵,真是虚伪呢。再也听不下去,南朵延扭头看向窗外,大人们的谎话b即将落下的雨点还要多,简单一句「表现不及格」就让她两个月来的努力付诸流水。
南朵延t型娇小又长了一张可ai脸蛋,原本单凭外表应该就能得到很多优待,但大多人接触过她以後,都因为各种与她本人个x无关的事而疏远她。
如果运气也有分等级的话,南朵延绝对是地狱级的倒霉蛋,明明出门前听气象预报说一整天都会是明朗的天气,然而现在却要下雨,她根本没有准备雨伞。她低头,看到自己原本洗刷得白白亮亮的鞋子,鞋头已沾上泥巴──都怪她多管闲事!
一想起上班时发生的事,她就感到忿忿不平。上班途中,南朵延发现一群小学生在公园欺负另一个小学生,本来想直接走过不理会,想了想又放心不下。
曾经,她被同学霸凌的时候,幸运有不认识的学长cha手替她出头……万一没人为那个小孩出头,他不就很可怜吗?
折返小公园时,见那群小学生即将围殴揍人,情急之下她没想太多就冲过去,试图护住被欺负的小学生。
结果,她不仅被意外推进花圃,英雄救小孩的情节也没发生,因为小学生们只是在模仿前一晚的八点档剧情。远处的家长见状前来关切,误以为南朵延欺负小孩子,把她骂到臭头。
南朵延本来以为她一天的倒霉额度差不多用完了,但这天似乎特别倒霉。她匆匆忙忙赶上公车的时候,她的卡拍在感应器上没有声响,低头一看,「炫廷欧腻你怎麽在这里!」她从口袋里掏出来的是一张偶像小卡,并非悠游卡。
为了避免阻碍别人上车,南朵延只能拉耸着脑袋尴尬下车,急急忙忙回头沿路寻找。最後她终於在花圃找回,只是悠游卡上面多了一泡hse的yet,不远处的狗正对着她灿笑。
她隔着面纸捡起悠游卡,擦乾後认命地拿着卡跑回公车站。当天晚上回家时,她甚至发现衣服背後破了个小洞,正是捡卡时被植物g破的,如果当下就察觉到,在等公车时怕是已经委屈得哭了吧……不过这都是後话了。
错过一班公车,南朵延赶到公司大楼时已经快要迟到,好不容易挤进电梯,电梯却发出刺耳的超重警告,她一个不到五十公斤的人,竟然被超重警告……最後只能咬咬牙,快步爬上八层楼梯。
她排除万难上班,结果换来了什麽呢?实习期未满就被辞退。
南朵延垂头丧气地折返办公室,经过茶水间的时候,再次听到自己成为同事们闲聊八卦的话题主角。
「你看,她就是跟空气讲话嘛!」
「不对不对!我跟她聊过天,她应答很正常,所以不是神经病,绝对是撞鬼了!你都不知道,那天我只是跟她聊了一下,就觉得好像有什麽跟着我回家,还好我住的社区门口有两座很大的铜像镇守,经过铜像之後那感觉才消失。」
「真的假的?看来会计部妹子说的话也是真的,只要跟她接触就会触霉头。」
「触霉头算是小意思,万一惹鬼缠身才是大条!」
「亏她长了一张可ai的脸,结果拢是衰尾脚数……」
大家都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以为她不知道公司里流传着的故事。她失笑,看来不去当演员都浪费了她出众的演技──装傻装得太完美。
他们围观着一部手机,萤幕上是南朵延前段时间出现在逃生梯的监视器录影。
从影片流出,到全公司的人都把她当作怪咖,仅仅花了两天时间。而後她不仅突然间就被踢出进行中的专案小组,也没有前辈愿意再指导自己,其他实习生陆续收到转正通知,只有她被排挤在外。
最後,她只收到了要她收拾包袱走人的通知书。
南朵延面无表情地坐在转椅上,看了眼卡着纸的印表机……她不过是想列印交接工作的清单而已。
她索x明目张胆地浏览求职网站,为找寻下一份工作努力。而那些只敢在背後说她坏话的人们见状大概也不敢拦阻她,毕竟她可以放话让小鬼纠缠对方。
其他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南朵延悠然地收拾个人用品,她的物品很少,少到连纸袋都不需要,可以通通收进她的背包。
走到大楼大门的南朵延看着天空叹了口气,还是下雨了。不远处有家便利商店,她只瞥了一眼,没有买雨伞的打算。
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一看到南朵延出现便笑逐颜开,马上朝她奔去。
「姐姐!我今天有乖乖听你说的话,没有进去找你喔。就知道你没带雨伞,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那边。」小男孩指着不远处的角落。
南朵延充耳不闻,迳自往雨中走去。
「姐姐?」小男孩着急地跟在南朵延身後,「姐姐不要淋雨,淋雨会生病。」
南朵延就像街上其他撑着伞行se匆匆的路人一样,没有发现小男孩的存在。
附近一栋大楼的天台,两个高大背影的视线望着另一栋大楼的天台,那栋大楼的天台和底下,难得热闹。
警方在那栋大楼楼下围起了封锁线,截断了急着回家的人们的去路,引来人群鼓噪。一名路人往天台看去,大吃一惊,依稀瞧见一双腿挂在天台边缘──台有人危坐在大楼边缘意图轻生,警察们正在极力劝阻。
实际上,坐在大楼边缘的,还有一只抱有大怨念的恶鬼,以及两名鬼差。恶鬼附身在活人身上,正打算跟那个人同归於尽。
鬼差尝试游说:「你生前做过很多善事,累积很多功德,下辈子可以投胎到好人家,为了这个人而放弃其他善缘,太不值得了!听我说,离开这个人,不要做傻事。」
恶鬼闻言,非但没有离开那活人的身躯,还用双手调整了坐的位置,更靠近边缘、更危险。
「下辈子?下辈子有什麽用?我的保险金是给我老婆和儿子的,我辛苦大半辈子,只盼着老婆、儿子能过上好日子。就是这个烂人把我所有钱都骗走,他们才会过得那麽苦!」恶鬼回头看了鬼差一眼,表情满是忿恨。
「马上从这人身上离开!」
「别!」
两名鬼差几乎是同时间喝止,却无法阻止恶鬼纵身一跃。
「还看什麽,下去收魂吧。」
「本来收一个,变成收两个,又得写报告了,唉。」
两名鬼差对视一眼,一同走到大楼边缘一跃而下。
一直凝视着恶鬼情况的两个高大背影,似乎也有一位在叹息。
「可惜了,本来可以投胎到好人家。」
身穿绿袍,一脸慈祥的老者是地府的赏善司,生前行善积德的小鬼全由祂负责论功行赏。或投胎到富裕丰足之家,或推荐登天担当神职,皆由祂决定。
「就算能投胎,也有得等吧,不过他现在归我管了。」
一旁身穿紫袍,面上严肃,甚至有几分杀气的,是负责量刑惩处生前作恶小鬼的罚恶司。祂可以决定把小鬼送往地狱,或让祂投胎至畜牲道做牛做马。
在必要时候,祂会挥刀斩杀一些危害人间的恶鬼,让恶鬼彻底灰飞烟灭,再无轮回投胎的可能。
「两个都归你了。」赏善司凭空变出了一本名为善簿的册子,翻开之後,指间轻轻一抹,一个名字於善簿上除去。
「所以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