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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国难之际

 

“那子扆就给汪相公回信一封,说本王奉使北上,刚至磁州,便染风寒,正是养病,不得北去,且闻敌兵已南渡,故已然上书东京,以俟圣裁。可不敢南返!”

赵构记得,汪伯彦可是历史上南宋初开时候的重臣,加之汪现下手握兵马,赵构没必要跟汪伯彦闹得生分来,就借口身负圣命,用赵桓把之顶回去了。

然后就一门心思的在磁州耐心等待着东京城的圣旨,各路消息爷爷是源源不断的传入耳中。

那有北路王渊韩世忠的捷报,继庆源一战后,王渊韩世忠又在滹沱河打了个胜仗。

却是斡离不引着东路金军主力南下后,真定燕山金兵空虚,但金人素藐视宋兵,虽人少却骄横如故,频频出动小股兵马入庆源府境内抢掠烧杀。

王渊遂带兵直赴滹沱河,与上千金骑迎面撞了个正着。

前军被轻易杀溃。

王渊倒也是条汉子,没有掉头跑路,而是带人抢占高坡,竖起了自己的大旗,列阵其上,观而不动。又派出韩世忠引十余骁勇之士,把河滩上散乱的宋军组织起来,得众数百,让他们列阵击鼓呐喊。然后,韩世忠又亲率几名敢死勇士,径直冲入金军队阵之中,专砍打旗的金军,连杀几个之后,其余举旗的纷纷将旗放倒,河边的宋军士卒击鼓高喊:“金军败啦!金军败啦!”倾刻间金军大乱,王渊率占据高地的宋兵自上而下杀来,金军丢下三二百具尸体,乱纷纷向北逃去。

战果一样不大,可在眼下万马齐喑的环境下,那就是十分荣耀。

赵构伺机写了两封亲笔书信,还备下了两份薄礼,以个人名义使人送到庆源。

书信不长,只是夸说王渊是国家柱石,韩世忠是当世虎将,两份薄礼更是真正的薄礼,但受到书信和礼物的王渊与韩世忠却全都笑开了花。

这是荣誉啊。

而南路的消息呢,两方面,一边是河洛,赵桓任命的西路总管王襄(知河南府王襄)面临着金兵压境时候,接到赵桓的勤王密诏后主动放弃西京。但他不是开赴东京勤王,而是一路往南逃去。永安军、郑州等地,皆相继投降。

老赵家的皇陵都被金兵给控制了。

据说当年赵老大可是计划着迁都河洛的,所以皇陵距离洛阳更近。

但王襄这么一逃,河洛被金兵轻易拿下。宣祖(赵弘殷)永安陵、太祖(赵匡胤)永昌陵、太宗(赵光义)永熙陵,真宗(赵恒)永定陵、仁宗(赵祯)永昭陵、英宗(赵曙)永厚陵、神宗(赵顼)永裕陵、哲宗(赵煦)永泰陵。帝陵旁还有后妃、皇室、皇族和未成年子孙墓以及功臣墓,共有三百多座,百多年时间里,巩义已经形成一个规模庞大的皇陵区,是全落在金人手中了。

——早前耿南仲、唐恪等虽然遣散了东京汇聚的各路兵马,甚至在金军到来前夕还下令各地方州府兵马不得擅动,但到底也不是全无戒备。

在开封府周遭增设了四道总管,任命大名知府赵野为北道都总管,河南知府王襄为西道都总管,邓州(南阳)知州张叔夜为南道都总管,应天(商丘)知府胡直孺为东道都总管。

可金兵压境,赵桓再下手令催四路总管入京保卫时候,赵野如若未闻,王襄率军南逃,距离最近的胡直孺仓促间率七千军兵义民来援,却兵败被俘,只有张叔夜带着一万多人浴血而来。

王襄那狗头,不战而逃不说,南逃途中与北上的张叔夜军撞了个碰头,却也死活不愿去东京。

万幸西路金军的统帅是粘罕,严令诸兵骚扰陵墓,任何人不得劫掠陵庙里的器物。还率领高级将领们拜祭真宗和仁宗陵墓,礼节非常恭敬。

但也有消息说,粘罕固然拜祭了真宗和仁宗陵墓,却又似要毁掉太宗和神宗陵墓。

赵构心里估摸着,粘罕这般做多还另藏着深意。

真宗是签署了澶渊之盟,仁宗更是以爱好和平著称,死讯北传,连辽人都失声痛哭。倒是赵老二和宋神宗,多次舞起大棒。

粘罕如此区别对待,十有八九是在向赵宋表明一种态度。

怕是这个时候金兵也没想过能拿下东京城吧。

可不管怎么说,随着王襄的这么一逃,河洛落入了金兵的手中,东西两路金军会师东京城下已经无可阻拦了。

偏偏东京城传来的消息是,赵桓君臣至今也没有放弃与金国议和的念头。

金军前锋都已经杀到城外了,他们还不以军情紧急宣布京城戒严。而是封锁消息,不说金人已经到了京郊,而是以防火为由,命令保甲、军人、百姓、僧人、道士等等悉数登上城墙,守卫京都。

然后下令耿南仲和聂昌以通和国信使为名,立即出发,分别出使宗望和宗翰军中,负责办理割让河北与河东事宜,以使金军停止进兵。

赵桓对停战还抱有一定的幻想,幻想着,金人在得到河北与河东地区之后,能罢兵而回。

赵构自然就没能拿到自己盼望多日的权利诏书了。

这眼看着闰十一月都要到了。金军两路兵马前锋已经会师东京城外,后续兵马也陆续赶到,总数大约有十万余众。斡离不将大营屯驻于京城东北郊区的刘家寺。粘罕将大营屯驻于京城西南郊区的青城,这里有宋朝皇帝举行郊祭的斋宫。

金军主力逐渐散开,在京城四壁分别设置若干军寨,将京城四周都围闭起来。军兵在城外更是公然举着旗帜,往来于各军寨之间。

他们还拉来了不少民壮,或是运送粮草,或是运石伐木,制造攻城器具,人数甚多,充数于其间。

赵构且还能静下心来等候着,基于脑子里的历史,他是很笃定那最后的结果的。

王云也不再坚持出使金营了,耿延禧、高世则等人更是惶恐忐忑,惴惴不安。二人还都觉得磁州太不安全,建议赵构回到相州,将实情上奏去,然后在相州待命。可是,磁州若是不安全,那相州就一定会安全吗?

对比汪伯彦,赵构还是觉得磁州的宗泽更靠谱一些。

然而汪伯彦、宗泽此时却都苦恼的只想砸头。

东京城传出了两份旨意,一是令本路诸郡召集土豪民兵,抗击金贼;一是令河北不得鼓动民间起兵生事,有碍和议。这两份圣旨几乎同时下达,相互矛盾,这该如何执行?

汪伯彦身穿戎装,肩背橐鞬,率领马军千骑亲自赶赴磁州,把事儿一说,向赵构言语道:“今日朝廷旨意不明,臣等左右不是,大王皇帝亲弟也,愿大王审议国计。”

意思就是想请赵构给背个锅。

“汪相公可是给小王出了个难题。”赵构并不搭话,而是用眼睛去看宗泽,去看王云,“你二位以为小王能做这个主么?”

这不是选哪个的问题,而是能不能选的问题。

宋朝有出身宗室的臣僚,比如相州通判赵不试,这是赵老二的第六世孙,很有能力的一个人。可是,如赵不试这般可以做官参加科举的人,那都是远支子弟,除了还姓一个赵字,对赵桓的皇权根本就没有半分威胁。

而赵构这种血亲近支,那些个宗室亲王郡王们,这几乎不参与朝政。用手中天然富裕的政治影响力来交换自己和子孙数代人富足的生活,这是赵宋最重要、最根本的一交易。宗室不干政,除了在祖先祭祀和宫廷典礼中的礼仪功能以外,宗室其实是百无一用的皇家造物。然而他们又生活富足,甚至被潜意思的允许他们涉及商业,庇护商户,而赚取大把财富。

宗泽不说话,王云也不说话,就是汪伯彦脸上也闪过一抹尬笑。

“小王年仅双十,大好年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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