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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人生百态

 

江哲虽是一个读书人,却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读书人。孔孟之道在他眼中没那么重。

郑芝龙对孔氏的看法,那是很不尊重孔氏的,但江哲不仅不恼,反而深以为然。

对郑芝龙的一番分析也深以为然。

关外的黄台吉,关外的满清,与五百年前的完颜女真何其相似

完颜女真的猛安谋克,满清的满汉蒙八旗,他们一样是摧毁了中原王朝的主要军事力量,一样是满万不可敌,一次次打的中原的军兵抱头鼠窜,叫之闻风丧胆。

更糟糕的是,这大明王朝眼下且见不到岳韩等将不说,内里的农民起义还如火如荼,局面远较昔年的赵宋更坏。

朱明的局势更见糟糕。

而还一样有一部分汉人在为满清效力,内中不仅有武,也一样有文。这点上黄台吉比完颜女真的优势更大更显著。

黄台吉早在天聪六年就规定,凡贝勒大臣子弟年十五以下,八岁以上,俱令读书。

虽然对比才从白山黑水里冲出来的女真野人,满清八旗对汉儿的杀戮,较之金兵却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却用读书给自己添加了一件甚是华丽的外衣。

满清也就是还没正式杀入关内,就依照现如今的明清力量对比,清军真要往中原进军,明军如何能够抵挡几次破边入塞已经证实了他们的能力。

江哲自然不知道大明朝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了,但他明白满清有入主中原的实力和机会。而黄台吉既然有实力入主中原,他还会忍着不来么他还会不生出那个念头吗

这不可能。

中原的花花世界,万里江山,对鞑子的吸引力有多么巨大,那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他认同郑芝龙的说法,鞑子不会把曲阜孔林这么着的。那很可能只是围而不打。阿巴泰更不会把孔林怎么着。

因为,任何一个志在天下的人物,都不会把孔家打倒的,而只会高高的捧着敬着。

“学生见过总制大人。”江哲还是第一次快马加鞭的连夜奔走,人到了东平后,有没有冻僵先不说,大腿两侧是火辣辣的疼。

“你家大帅说有话要你传给本宪,你且说来听。”对于郑芝龙的拒绝,洪承畴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动怒。只是郑芝龙在信中指责他没有尽力,没看好阿巴泰,以至于兖州大好局面毁于一旦,叫他有点火气。

他是诸路明军的统帅不假,但诸路明军看似在他麾下,又如何真的听他的话当初在松锦都是如此,何况现在

他还能如臂指使的,还能信赖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曹变蛟、王廷臣两部兵马。

“我家大帅有言,曲阜之围看似危急,实则不然。孔氏子孙当安如泰山。”江哲忍着腿上的痛,挤出个笑容说道。

洪承畴顿时大惊,郑芝龙这话什么意思“本宪怎么听不明白郑芝龙这是何意”

江哲一笑,“大人何必自谦您多年提携军政,往来关内关外,对大明虚实了如指掌,朱氏江山内外交困,实已到了行将就木之际,至少在这江北之地是如此。而那建虏素怀狼子野心,黄台吉早早便妄自称帝,即可见其早有入主中原野望。

这等人物,又怎可能对曲阜孔氏妄动刀兵

学生斗胆一言,恐怕那阿巴泰受命领兵入塞之际,就早有黄台吉叮嘱在耳了。”

“果然是斗胆,果然斗胆。好一个狂生,竟出此荒唐之言。”洪承畴深深看了江哲一眼。这言论实在是发他所不能,且细思之,真的很有见地。

可是,他面上决不能苟同。

“看你装扮也是读书人出身,怎地就不知道“敬”字是如何写的本宪念你年少无知,今日之言权当胡诌,就不与你计较,还不与我退下。”

洪承畴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江哲面上亦露出一副惶恐不安之色,仓惶而退。

反正意思已经转达到了。总之,大家都是好演员。

如此,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清军继续围困曲阜,洪承畴却还继续在东平州,舆论大哗。崇祯皇帝下旨给周延儒,叫他督促洪承畴速解曲阜之围。

“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洪亨九动兵,莫不是想要把关内最后的这支可用之兵也付之一炬了么”蒋德璟密见崇祯帝,面色哀恸道。

崇祯皇帝大怒,怒视蒋德璟道“蒋卿所言何意胆敢讥讽君王,莫不以为朕的尚方剑不利”

蒋德璟嘴角抽动,崇祯帝这些年都砍了多少督抚大臣的首级了尚方剑犀利的紧。“老臣岂敢以身试法只是愿陛下以祖宗江山为重,勿为一虚名,再逼洪亨九速战。”

“洪承畴所部兵马虽众,但野战焉是鞑虏的对手一但溃败,朝廷将再无可用之兵啊。”

崇祯帝闻言,脸颊是狠狠地一抽,这话太叫他不是滋味了。虚名

“曲阜乃孔圣苗裔所在,孔林为圣人冢所处,不说被建虏焚毁,酿成大错,便是被建虏动了一抔土,亦是叫朕”崇祯帝也是要面子的人。

“可若大军崩坏,朝廷将再无可用之兵。等流贼再来北犯,建虏再入中原,大明江山又何以保存”

蒋德璟苦声劝道。

崇祯帝立刻无言以对,大殿内一片寂静。

半个时辰后。

蒋德璟走出紫禁城,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仿佛感觉着正被一双眼睛所注视着。今夜他是秘密入觐,外人并不知情。但天知地知,天知地知啊

周延儒自不敢下鲁东的,看着崇祯帝的旨意腿都打颤。

“军中艰苦,相爷年事已高,岂受得这个苦来以小人之见,不若寻人代去。”门人董廷进言道。

“这等大事,何人又能担当重任”周延儒仿佛抓到了一根稻草,忙问道。

“相爷看吴昌时如何其人依附相爷而存。相爷若有事,吴昌时还能得好量他不敢不尽心尽力。”

“吴昌时不过区区五品,何以能压洪承畴”

“相爷,吴大人虽才是个五品郎中,但他是吏部文选司郎中,岂是寻常五品可比的又是东林干将,复社之领袖,名动天下,在清流之中保有威望。此番兵事又涉及到圣人庙寝,岂不是恰当得很”

周延儒深以为然,周延儒被说服了。转而将使人将吴昌时抓来顶缸。

后者是东林干将,复社的创始人之一,周延儒起复后得受重用,任吏部文选司郎中。官职虽然不大,却掌理官吏班秩迁除,平均铨法,手握重权。据说,履任始不及一年,就已经赃私巨万。故而有一副好胆量。加之就如董廷所言的,吴昌时确实离不得周延儒,闻讯就快马赶来保定。

作为周延儒这颗大树之下的乘凉之人,吴昌时做的孽可不少,没了周延儒,他便是连小命都可能难保住。他一朝得志,便任用私人,得罪了太多的人了。

这个时候事关周延儒的头顶乌纱,他岂敢不尽力

“洪亨九手下尽是无胆之人,但那郑芝龙可堪一用。可惜先前之战虽斩杀了上千鞑虏首级,自身却也受创严重,至今未复。”

周延儒对战局有屁的见解啊,说的都是废话,吴昌时唯唯诺诺,一副都铭记在心的模样。但出了保定后,就立刻换了一副监军的模样,直奔洪承畴军而去。

路上还碰到了一支兵部的队伍,却是要去兖州验证首级的。戴家集一战斩首千级,这要都是真鞑了,郑芝龙的功劳就了不得了。

兖州府内,袁时中已经带领残兵回驻到了滕县,可对洪承畴的召唤却装聋作哑,兵马虽驻扎在滕县却大有望清军之风而逃的架势。

洪承畴知道郑芝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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