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赎身
夜莺歌做的是日落后的营生,白天则是姑娘们补眠的时候,湘铃儿昨夜被那雄风欠缺的富家公子折腾了个半夜,便是演戏也费了不少的jg力,似乎才刚睡下不久,房间那扇关着的门便被敲得咣咣响。
湘铃儿在睡梦中被惊醒,正是恼怒得很,本是要将来人臭骂一顿,殊不知听来人那话,睡眼惺忪的湘铃儿顿时醒了个大半,即便是听得清清楚楚,但还是不住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有人要为我赎身?”
“是啊,你赶紧换身衣裳,到雅间去跟那贵客见上一面,铃儿,你有福气,要过上好日子喽。”老鸨喜笑盈腮,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笑得眯成了一条缝,眼角满是褶子,那模样,便如捡着了天上掉下的馅饼似的。
湘铃儿闻言只是冷笑,福气、好日子这等词在她的人生里实在显得十分陌生,只是看老鸨笑成这模样,不管真假,湘铃儿自当要去会一会这竟敢大放厥词说要给自己赎身的所谓贵客。
但湘铃儿才刚起,自然是要洗漱一番,再换身衣裳,去到雅间也需上些时间,湘铃儿入雅间时,里面正坐一人,只是他背对着门,湘铃儿瞧不见他的模样,只不过看他的衣着打扮,还算富贵。
“让公子久等,湘铃儿这厢有礼了。”湘铃儿的声音不大,轻柔柔一句有如天籁。
“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铃儿姑娘不愧是夜莺歌的花魁,生的实在貌美,周某方才不知,还道是九天仙nv下凡尘。”听到声音,周韫回过身,打量的目光坦荡,直直落在湘铃儿的身上,从头到脚,将她看了个彻底,无一处遗漏。
周韫乃赵沂门下的首席谋士,出谋献策深得赵沂重用,此等罪犯欺君的之事交由他来办,赵沂姚菁是最放心不过。
此次奉赵沂姚菁之命,来给萧博寻一位极品儿媳妇,周韫虽不好此道,但在封京,要说盛名,实在非这位湘铃儿姑娘莫属。
周韫这番言论实非轻浮,湘铃儿这绝尘脱俗的美貌的确在他意料之外,也难怪湘铃儿从登台到登顶,不过用了短短月余,他可听闻,如今想要在夜莺歌与她一度gxia0,需得一掷千金。
赵氏夫妇这招确实够恶心萧家,但花此重金,这等心意怎谈不上是一种厚ai。
“周公子好生会说,夸得铃儿都脸红了,铃儿适才听妈妈桑说,周公子要为铃儿赎身?”湘铃儿对自己的相貌还是有一定自信的,这等赞美她听了不少,自然不会真不好意思,只是装作一副娇羞,阿谀逢迎一番便转了话锋,引入正题。
“是,周某不仅要为铃儿姑娘赎身,还要接铃儿姑娘入太师府,做太师府二小姐。”周韫没有瞒着藏着,而是直截了当道明了来意。
“什,什么?”湘铃儿心里实在纳闷,今早怎么这么多她听得真切却又不敢相信的话语,周韫这话她是听明白了,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周韫是大白天喝多了说酒话呢,还是长得人模人样但有疯症?要给自己赎身已经是莫名其妙,更别说接自己进太师府做太师二小姐这等荒谬绝l。
“铃儿姑娘分明听得清楚,又何必装作糊涂。只此事原委铃儿姑娘不必细究,你只需知晓,你当这太师二小姐绝不会被待薄,更不会被害命,还能嫁到镇北将军府去当那小侯爷的夫人,其好处数不胜数,铃儿姑娘应是聪明人,周某便不一一举例,铃儿姑娘你只需应周某一声,此事,你是愿或不愿。”周韫见湘铃儿那神情是震惊居多,而非愚笨,这便g脆将天窗敞开了说亮话,他不想在此事上耗费太多的时间,只想要速战速决。
湘铃儿听罢脸上的震惊更甚,她莫不是还在梦里?此等不亚于天上掉金饼的好事竟然能落到她的头上?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毕竟湘铃儿除了对自己的美貌,她对自己的为人处世更加是了然于心,她实在称不上好人,亦未曾做过什么好事,充其量是没有欺负过别人,如她这般普普通通甚至有点自私自利,上天便是有‘好生之德’也不该会落到她的头上。
这样的好事落到头上实在难以说服自己相信,但湘铃儿冷静下来一想,就凭自己现如今在夜莺歌的身价,面前这个周某想要给她赎身,老鸨的要价岂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来的,他便是骗过了自己,那也得拿出真金白银来骗过老鸨,若老鸨答应放她,那也就证明,这个人或他背后之人非富则贵。
湘铃儿再一想,若这人真来自太师府,煞费苦心只为骗她入局,那何尝不是她湘铃儿的本事呢,更何况,她湘铃儿除了这副b别人好看一点的皮囊外,可没什么特别的,所以这买卖不管怎么算,她都是不亏的。
“这等好事,铃儿当是愿意,就是不知周公子几时来为铃儿赎身?”湘铃儿衡量过后,当然是应下,顺道又问了一句,毕竟在欢场,赎身二字,几乎所有的恩客在情到浓时都不免说上几遍,只是过后,谁又曾记得。
“今日。”周韫回答的爽快,几乎没有迟疑。
湘铃儿不曾想到是这么快,不免愣了愣,说了是真怪,她今日是真的很怀疑自己的耳朵,今日看着分明跟平日无异,怎么就成是她诸事皆宜的大吉日?
只是虽然周韫回答了湘铃儿说是今日要给她赎身,但她没有想到周韫的今日竟然会是即刻,就在她应下后,周韫便唤来了老鸨。
老鸨笑逐颜开听到周韫属实要为湘铃儿赎身,便漫天要价,开口便是要万两。
殊不知周韫的万两银票毫不犹豫说要就给,条件只有一项,那便是他要即刻带着湘铃儿离开夜莺歌,这一卖一买的速度简直叫人惊讶不已,快得连湘铃儿都措手不及,只是睡个觉起来她就从良了。
只湘铃儿想要说收拾些细软再走,周韫却将她拦下,问道:“那些东西都不要了,你已不再是湘铃儿,你叫什么名字?”
周韫这问题咋一听奇怪,但湘铃儿在瞬间会意过来,他问得是她本名,而非艺名。
湘铃儿有些恍惚,她的本名已经好些年没提起过,差点连她自己都忘了,她顿了顿,好一会儿才道:“桃婉。”
湘铃儿,不,现如今周韫已给自己赎身,今后她该称回自己桃婉,桃婉还记得这名字乃娘亲为她所取,盼她长大ren后温婉有仪成为淑nv,现如今却是背道而驰,造化弄人。
只桃婉并不觉惭愧或不忿,她要长成什么样的人何须别人期盼,她活成什么样,便就是什么样。
“公子说的是,那些都是湘铃儿之物,桃婉不要。”桃婉朝着周韫一笑,两人眼神交汇,便叫默契,一前一后,终是离开了夜莺歌。
周韫携桃婉离开夜莺歌,走的是地处隐秘的后门。
夜莺歌常有达官显贵来消遣,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夜莺歌的后门设得尤为隐秘,不明实情的人见了,只以为是寻常的后门。
两人从后门出来,一辆马车早已停在旁等候。
周韫搀扶着桃婉上车,马车外观内里一样豪华,车内的熏香也用得是顶好的檀香,种种细节都看得出绝非等闲人家可享有,桃婉在夜莺歌里的身价不菲,伺候的都是权贵富商,是见过些世面,但这般奢华还是教她开了眼界。
所谓坐井观天,大抵如此。
“周公子为婉儿赎身,大恩大德应铭记在心,但婉儿还不知周公子全名。”巷子不大,马车徐徐行驶,桃婉看腻了马车内饰,便问起了旁人。
“婉儿姑娘客气,周某单字一个韫,婉儿姑娘以后唤我周韫即可。”马车内里虽然宽敞,但周韫就坐在桃婉的身旁,两人之间离的距离不远,随着马车晃动,两人的手臂更是不时擦碰,周韫虽是回答的彬彬有礼,但目光却是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