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
幸好,在她头皮快要炸时,萧沉萸与潘蓉回来了。
她差点要喜极而泣,感动地望着萧沉萸:“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走?”萧沉萸道:“散宴前还有礼品,你不要了?”
姚平安苦笑:“原来想要,现在,还是算了。”
这席吃着不爽。
萧沉萸知道她一直是喜欢热闹的,这会儿想提前走,估计是受不了此类宴会的氛围。
她瞥了眼潘云修,发现潘云修哑巴了一样低头玩手机,谁也不理。
潘云琢则是斜靠在椅背上,脸对准窗外,天色已经黑下去,天边连颗星星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熟人局里出现意外,简直是社恐地狱。
想劝,没法开口。
只能干等着,降低存在感。
萧沉萸道:“我给你叫司机。”
姚平安正要应下,可一想到今天过后就有两个月都不能见面,唇角又压下去,道:“不,还是算了,我跟你一块儿走。”
反正有她在,气氛总不会很僵。
萧沉萸心中了然,主动当起说客,对潘家两姐妹道:“你们还没有跟潘蓉说过话吧?”
潘云修克制着本性,竟然冷淡起来,嗯了声,再没话了。
潘云琢耳朵动了动,很礼貌地道:“还没有。”
话音刚落,立即收获潘云修一记鄙夷的眼神。
认识这么多年,萧沉萸还是了解她们的。
看上去都放纵不拘,实则心思细腻,想法也多,今天的事总归由潘蓉而起,她们两人在今日之前浑然不知此事,也从未对不起潘蓉。潘夫人如今一颗心都在潘蓉身上,事后向这二人道歉的可能性不大。若不解决,始终结了个疙瘩。
既是为着潘蓉,也是为她和潘云修的四年情分,此事也不能放任不管。
萧沉萸道:“云修,我先向你赔罪。”
见她要倒酒,潘云修彻底装不下去,气闷着起身拦了,“别,我也不是生你的气,这种事跟你没关系,我爸妈……好吧我爸确实骨头软点,但我们几个人都没错,要真追根溯源,岂不是得刨我爷爷的坟?他死之前找先生给自己弄了个墓,我还挺怕他显灵的,算了算了,不就是多个姐姐,我才不会小心眼!”
她蛮横地指了指潘云琢:“我不放心上,你也不许。”
潘云琢脸上热腾腾的,更加别过脸去:“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计较了?”
两人一来一回骂了几句,此页算是揭过。
不过也都没和潘蓉说上话。
按照传统苦情戏,这时候潘家三姐妹应该抱头痛哭,姚平安愣愣看了会儿,发现事情似乎也没朝着这个方向进展。苦情剧本还真是过时了。
但好在餐桌上活络起来,有人声了。
宴会尾声,服务生推了个巨大的蛋糕进来,潘夫人喊潘蓉去切,潘蓉不乐意,埋头装作没听到。
萧沉萸提醒她:“潘夫人叫你。”
潘蓉眼珠流转:“有吗?”
萧沉萸道:“……听话。”
潘蓉不得不听从潘夫人的召唤,站在西厅中央切蛋糕。
按照潘家残存的礼仪之道,她得将切好的蛋糕双手递给在场的所有长辈,才算做认祖归宗。
长辈们先前在她这儿没落到好,决意要在接蛋糕时‘提点’一番。就算是傻子,难听话说得直白点且多说两句,她总能听懂些许。
哪有冒犯长辈后还能独善其身的。
但潘蓉长了一身反骨,听说还要给每个人送蛋糕,当下撂了工具不干了,隻给潘夫人送了一份,转身就跑走。
长辈们气的鼻孔快要冒烟,拍了拍身上的长袍,端着一身不该有的遗风,吹胡子瞪眼,“像什么话!”
又见她去向萧沉萸那边,本不剩几根的眉毛也快奓了:“近墨者黑啊!家门不幸……”
潘夫人像是没觉出什么不对,吃了会儿蛋糕,附和道:“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旁边的潘父差点把眼珠瞪出来。
潘夫人话锋一转:“不过嘛,今天大喜的日子,跟小辈有什么好气的,谁年轻的时候没叛逆过,要是这个年代还守着什么旧礼,那不成老顽固了?咱们大度点,说不定还能从年轻人身上学到些新时代的好品质呢。”
听完这话,厅里上了年纪的长辈都开始剧烈地咳嗽。
潘父已经想好联系兰宜最好的棺材铺了。
西厅里这些长辈,今天非得气死一两个。
来客都默不作声,心里暗喜。
今日总算没有白来,不仅看了好几场戏,对潘家的现状也有进一步的了解。
潘老爷过世后,兰宜有消息说过潘家会易主,但没人信。
之后潘家不再死磕金银生意,投了不少产业,连生物製药也有涉猎,攻势很猛,也没什么‘算日子’的忌讳,行事风格确有变化,不过出席各种大场合的人还是潘父,于是这个猜测便淹没于五花八门的小道八卦中。
今日一见,众人心头都有一杆称,知道潘夫人在潘家的地位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