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古斯塔夫的恳求
孟杨愣愣的站在那里，女射手菲尼克丝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还是之前戴着兜帽的打扮，手里提着长弓，背上负着箭囊。
“我本来可以射它的眼睛，但聚集地里人太多，我不能激怒它。这就是沦陷后的绝望之城，我们只能如此挣扎求生。”菲尼克丝声音平静地解释了一遍方才锯齿虎突袭时，她并没有瞄准要害的原因。
孟杨自然能够看得出来，以方才那头锯齿虎的体型，如果被彻底激怒的话，这个堡垒内十的老弱妇孺只能是被等待被屠戮的命运。
这个堡垒内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真的能够对那头锯齿虎造成威胁的，其实只有女射手菲尼克丝一人。所以对方的羽箭除了第一次箭是命中锯齿虎之外，其他几箭起的都是威吓的作用。
“你是特别过来找我的吗？”孟杨看了一眼女射手菲尼克丝问道。
菲尼克丝微微摇了摇头，冷淡的面容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道，“老师要见你，跟我来！”
“古斯塔夫怎么样了？”
孟杨开口问道，但前面的女射手完全置若罔闻。
穿过几段狭窄的走道，孟杨一路能够看到不少蜷缩着身体的妇孺和老人，困顿萎靡，都是那种很凄惨的模样。
两人很快来到了一个简陋的木屋前，刚好那个名叫希拉的中年女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老师，他……”菲尼克丝看了一眼刚走出来的希拉，声音平静地问道。
中年女子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低落道：“我的自然之力可以愈合他的伤口，但古斯塔夫先生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我知道了。”女射手点点头，面色依旧平静，回答完便径直离开。
中年女子见女射手菲尼克丝离开，也不在意，反而朝孟杨勉强的笑了下，“古斯塔夫先生在里面等你。”
说完，同样转身离开。
“老头要扛不住了？”
孟杨心中微微有些慌，古斯塔夫是他在这个异世界第一个熟悉的人，两人相处时间短，但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了。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特别是结合方才那个锯齿虎来袭的事情结合起来，一时间让孟杨都不禁有些心乱。
孟杨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进了简陋的木屋。
木屋内几乎没有什么器具，一张还算干净的木床上，古斯塔夫靠在一块木枕上，看着走进来孟杨，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慢慢开口道：
“我刚听说有锯齿虎来袭，不知道你有没有被惊吓到，但……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孟杨眉头皱起，在古斯塔夫窗前的一个矮凳坐下，他总觉得古斯塔夫这个老头话里有话。
“我要死了……我知道你有话想问我。”古斯塔夫接连咳嗽了两声，忽然抬起头眼神有些异样地看着孟杨，“你其实不是什么东大陆来的人。”
“孟杨微微愣了一下，不知道古斯塔夫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其实什么东西大陆和遗忘之地这些，孟杨都并不知道，完全是为了不暴露穿越者的身份，顺着古斯塔夫的话编的。
“我想其实你已经猜到了。”
古斯塔夫有些艰难地坐直了身体，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略有些歉意的笑容，“是的，你想的没错，是我将你带到了这个世界，异界来客。
如我之前所说的，我并非什么召唤师，我只是无意之中得到了一个伟大的召唤传承，但深渊维度膜被封闭，这份召唤的传承已然无用。
在绝望之城破灭之后，我收拢起了这里残存的少数人，希望他们能够避免流落于荒野。可在这个世界活着很难，一直到那天被猪头人抓住，万般无奈之下，我才试图用召唤精灵看看能不能召唤到一个未知的存在，来到这个世界。”
“结果我来了？”孟杨颤声问道。
“是的，你来了。”古斯塔夫点头回答，“一开始我对于召唤到一个异界的普通人类，我觉得是毫无希望的，但你终究是不同的。”
“那个召唤球是你给我的？”孟杨再次问道。
“是我。”古斯塔夫微微颔首，“只是召唤精灵它现在属于你。召唤精灵曾经是绝望之城里一个召唤师的传承，我只是借用了它的力量，启动了一次随机召唤，所以你我之前并无任何契约存在。”
“就知道你这老小子肯定有问题！”
孟杨猛然站了起来，狠狠地抓了一把头发，他对于古斯塔夫其实一直都有所猜测。
从莫名穿越到这个异世界他就一直在想里面的问题，一穿越就到了猪头人的巢穴里，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的受困的老头，跟着又恰好能够拿到一个可以召唤自己所在世界的人来到这个异世界的召唤精灵。
这一切也太巧合了！
而且，孟杨几乎能够感觉到古斯塔夫态度的转变。
最初这个老头在见到他的时候，是一副认命绝望的模样，但后来看到他激活了召唤精灵，召唤的玩家击败了猪头人后，又仿佛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而且古斯塔夫对于他召唤来帮忙的玩家的表现，也太过淡定了一点，完全不好奇。
孟杨现在明白了，所有的一切，这个老头都在一边旁观着。
“那我还能不能回到我的世界？”
孟杨沉默了一会，消化了一下古斯塔夫所说的内容，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古斯塔夫苍老的面孔问道。
“我不知道。”古斯塔夫摇了摇头，“我并非召唤师，我只是一个东躲西藏的普通人，懂一些其他人所不知道是知识，但你的到来一切都属于偶然，我只是激活了召唤精灵，然后……”
“你不知道？！”孟杨勃然大怒，要不是看着古斯塔夫一幅惨兮兮的模样，他现在就想上去狠狠给对方两下。
古斯塔夫看着孟杨激动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浑浊的双眼盯着孟杨，缓缓开口道：“孟杨阁下，我很抱歉将你带到了这个绝望的世界！”
难得一次在称呼孟杨加上了阁下的敬称，接着继续道：“我要死了，我不知道你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但我希望你能够帮我拯救这里生活的人们。在这里，人类想要生存下去太难了。”
“什么？”孟杨愣了愣，接着回过神来，“老头，你这是道德和生存的双重绑架，我凭什么答应你？！”
“生存不易。”古斯塔夫再次说出了之前常挂在嘴边的话，引得孟杨微微有些沉默。
沉吟了一阵，孟杨看着古斯塔夫，慢慢开口道：“你知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我召唤来的人也是另一个世界的。”
古斯塔夫凄然一笑，似乎知道孟杨想说什么，回光返照的脸上多了几分神采，“再坏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不是吗？”
孟杨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忽然有些明白眼前这个老人的想法。
从孟杨穿越以来，召唤出玩家解救自己，他都有些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召唤的是异世界的人，但眼前的老头似乎对此毫无顾忌，他所求的只是希望有人能够拯救这里，让绝望之城里可能还苟延残喘的人活下去。
看着古斯塔夫眼中最后爆发出的希冀眼神，孟杨微微后退了一步，一时间心情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