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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妈妈类姊

 

仪表堂堂,一个就流里流气的呢?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生不出一窝。

正一边暗暗思索着,她便望见眼前院子里正有人跟那位爷攀谈。

“玉爷,您今儿没吊嗓子啊?”客人带笑嘻嘻凑过来。

“没,”那人低头理了理长袍上的褶皱,“吊什么吊啊,墙头上一帮托着鸟带着枪的杂毛乌鸦,看了就扫兴,还自己给自己叽里哇啦添堵做什么?”

“您这是在等金乌啊……人家都说,良禽择木而栖,人家凤凰不也非梧桐不歇,非醴泉不饮嘛……”

阿乐不懂金乌是什么,不懂木头啊泉水啊什么的,更听不懂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她一口气从外面噔噔地跑回来,刚办完跑腿的活计,一时腿软疲累,身上又酸又疼。她也不好cha嘴打搅两人对话,便想等着他们交谈之后再跟那位爷禀报。可是左等右等,身子实在不爽,甚至还更加坠痛起来。她小手捂着小腹,冷汗直冒,一时顾不上什么,更没想那么多,便下意识靠在了戏箱上,缓缓坐了上去,稍稍松了口气。

可她pgu还没坐热,耳边却响起了马鞭破空之后ch0u打皮r0u的声音,相伴的还有那位爷的怒喝:“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小姑娘先是后背一阵剧痛,随后即是火辣辣的烧灼感。她哭叫一声,连滚带爬地摔到地上。仰头一看,此时那位爷身边的客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他一人。他一脸怫然作怒,甩着马鞭步步b近。

阿乐见四周孤立无援,心中更是绝望,刚想爬起来跑走,却发现小腹疼得她完全站不起来,只得哭哭啼啼哀求玉老板大人大量放过自己,只差朝他砰砰磕头了。可是她刚来时,就听见别人私下抱怨说,全楼里就数这位爷的脾气最为古怪了,难伺候到甚至b金掌柜还要更胜几分,若是没有一番坎坷曲折,怕是过不去他这关坎儿。

果然,他冷笑一声,故意将鞭子往石板上狠狠一甩,响起的清脆声响令小姑娘霎时小脸惨白,身t抖如筛糠,抱住手臂,声泪俱下地求饶,泪水砸落到石板上。

可男子从鼻腔里却发出一声嗤笑,丝毫不见心软。他一壁笑着摇头,一壁晃悠着马鞭。而正当他下一鞭子就要落在小侍从身上时,他听见了一道陌生的声音,喝止住了他的动作。

他动作一顿,面露不忿,低声咒骂一句,倒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在cha足自己管教下人。百无聊赖地无端遥遥一抬眼,在看清那人身影的一刹那,他眸光一闪,手中那根就“啪”的一声落在了戏箱上。

年轻的nv乾元身着一套青黑织金钩花盘领旗袍,又披了一件紫苏翠金碎se罩衫。耳朵上戴的是錾h镶金边的绿松石,大溪地串子,细带小高跟。静静站在那里,神情凝肃,利落挺拔,像是一棵松柏,在接近正午光线下,身上落着金se的箔。

她本是在找周咸明,听见了动静,便循声探了过来。她的目光在他和阿乐身上游移,定睛看清了跪在地上的小姑娘的身影,连忙大步流星上前,到阿乐身边。阿乐水波朦胧的眸子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呜咽了一声周小姐,便扑上来抱住她的手臂。

“你打她做什么!”阿乐缩在她身后,sisi抓着她的旗袍袖口,屏息着ch0u噎。周咸宁安抚地00她头,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朝她递过去,随即将其挡到身后,抬起头来,蹙眉望向面前这个明明身着素净马褂长衫,气质却分外张扬骄矜的男子。

这男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周咸宁暗暗想着。

可此时,谁曾想,这男子心头正翻起着惊涛骇浪,经年来沉寂的水面迎来了狂风骤雨。

随着她走近,他逐渐看清。他没有想到,背影那样淡漠的人,竟然长着这样一张浓墨重彩的脸。在欣赏回味之际,他整个人身形定住了,久久不能回神,连呼x1都放慢了,周咸宁那快速走近时高跟鞋响起轻轻的响声似乎还回荡在他耳边,也砸在他心上。

他连忙低下头,飞也似地伸手一抄,手忙脚乱地将鞭子被拢回手里,拿在掌中把玩;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悄悄眯着眼斜睨着她,上下打量,那眼神无b玩味。

他换了个腔调,漫不经心道:

“呦,新客?您哪位?”

“在下周咸宁,随舍妹一同来喝茶,”她颔首行礼,尽量保持着礼节,直截了当道,“阿乐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苛责她?”

“周小姐,您是有所不知,”他暗中眼神一闪,表面依旧皮笑r0u不笑,懒洋洋地狠狠抻了抻马鞭,那弹韧声音令伏在周咸宁身后的小姑娘身子又抖了抖,“坤泽是不被允许坐戏箱上的。老祖宗传下来的,可不能坏了规矩。”

他语气明里暗里带着锯齿,只不过齿尖上铺着一层棉花,再加之其声音悦耳柔婉,说话轻声细语,有理有据,并不让人生厌——

“我管教下人,就连东家金老板都从不过问。她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更别说旁人有过什么意见了,”他笑yy望了一眼躲在周咸宁身后的小姑娘,“你说是不是,阿乐?”

——但周咸宁觉得讨厌。

他那声音,像是在逗弄猫狗,也是在暗中嘲讽她多管闲事。

周咸宁不着痕迹地咬住了后牙槽。她经年漂泊在外,耳膜敏锐,自然能感受到对方言语中细枝末节处的微妙变化。

一副仗着规矩和那一丁点权利就可以随便欺侮别人的样子……她不懂什么规矩不规矩,只是觉得这人yyan怪气,甚是讨厌。

她眸子往上一挑,定定盯着他手中的马鞭,下意识将阿乐紧紧护在身后。

又是鞭子。

打在身上很痛,又很难愈合。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小中庸,怎么经受得起这样ch0u打。

讨厌讨厌真讨厌。

“东西就是给人用的,人怎么用都成。什么时候一个物件还b人重要了?”也许是年少轻狂,她还克制不住真正x情,做到那么圆滑周到。她冷着脸回呛。

他一听,明显一愣。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甚至觉得她这话像是异端学说。他这种人,嘴上是一定不会吃亏的,容不得他细细思索她话中的头尾道理,正当他反应过来,刚想反唇相讥时,便听见远处一道大喇喇声音传过来。

“瞧见我姐没?我刚才把她安置在……诶!二姐!你在那儿呀!”

刚从屋子里出来的周咸明提着k腰带,下意识一抬头,目光便捕捉到了亲人熟悉的身影。她忙不迭朝着自家二姐方向兴致b0b0溜下楼来,一边跑着,一边甜腻腻地撒娇叫姐。

可就在她跑过来,看清楚了周咸宁身边还有个男人,并且认出了这个男人的时候,脚步一刹,刚才那毫无拘束的声音也骤然弱了下来,同时也收敛了许多。

周咸明g笑了几声:“宁老板,您也在呀……怎么正巧跟我姐打上照面了?”

“周三小姐好雅兴,又来捧生意了,”他一见周咸明,故作羞婉含态地点点头,眉目低顺,笑容得t文雅,仿佛之前什么不快都没发生过,嘴上却笑道,“瞧着面se润泽,可还快活?”

“宁老板,跟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二姐,我亲姐,”周咸明尴尬地讪笑,权当做没听见,拉过周咸宁的手,为他们正式相互介绍,“姐,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川府名伶‘飘香玉’,宁成玉,宁老板。”

宁成玉可掬笑着。随耳一听两位nv子关联,不禁神se一僵,下意识呆呆望向周咸宁,不过这诧异只有短短一瞬,随即便快速恢复了刚才一副t面圆滑、游刃有余的样子,表情管理几乎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目光越发深沉,定定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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