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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权相有个崽 第4节

 

红袖坐在楚云容坐过的椅子上,打开他给的荷包,把里面的碎银全部倒在桌上,数了数,里面不多不少恰好是今日这顿酒菜的钱,红唇不禁撇了撇,不知该说这男人大方还是小气。

作者有话说:

日薄崦嵫,暮霭冥冥。

楚府庭院内,靠着高墙的树阴里,隐隐可见有一人,高高的树枝上挂着一风筝,随风飞扬。

大树底下,一浓眉大眼,梳着双丫髻的少女看着树上那道矫健的身影,紧张地呼喊道:

“小郎君,这风筝明日再让其他人取,你先下来吧,这树那么高,掉下来可不是好耍。”

“元宝,我马上就拿到了。”树上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看着他跨到另一树杈上,树下的少女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急得在原地不停打转,担心有人来看见,忐忑地绕过一面怪石嶙峋的假山,探头往月洞门的方向看过去,见无人,稍稍放心,她回到大树下,忍不住又劝道:“小郎君,大人回来要是看到你爬这么高的树,他定会生气的。”

“你几时看到我爹生气过?”楚怀瑜一边伸手去够风筝一边不胜其烦地道,“马上就要拿到了,你别唠叨。”

元宝想了想,她的确没见过大人发脾气的模样。待要继续劝,上面一声兴奋的大喊,“拿到了!”

元宝顿时松了口气,“小郎君好厉……”话未毕,树上的人脚下一不小心踏了空,从树上掉落。

“哎呦,摔死我了。”楚怀瑜哀嚎着,看着躲得远远的人,气瞬间不打一出来。

元宝回过神来脸一红,连忙冲上前想要扶他起来,“小郎君,您没摔坏吧?”

楚怀瑜气得推开她的扶掖,一手扶着屁股,一边骂:“你跑那么快作甚?怕我压死你?”

元宝呆呆地看着面前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楚怀瑜今年十岁,小小年纪便生的剑眉星目,清隽秀雅,但言行举止却端得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完全没有他父亲身上那股温朗如玉,如沐春风的气质。

元宝委屈地辩解:“小郎君,您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下来,会把人压死的,元宝还想留着这条命伺候您呢。”

楚怀瑜捏着下巴思考了下,觉得在理,“也是,罢了,饶了你。不过……”他星眸闪过狡黠之色,“要不是你提起我爹,我也不会摔下来,那就扣你十文钱月银作为补偿。”

元宝一听扣她月银,瞬间慌了,“小郎君,这个月才过去一半,您已经扣了我一半的月银,再扣下去,我这个月可是一分月银都拿不到了。”

她这位小主子明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却爱财如命,连十文钱都不放过,她原本有着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墨宝,结果却被他改成元宝,不为别的,只因他最爱金银之物。若不是他的容貌生得与楚云容有七八分相似,她都要怀疑小主子并非大人亲生,也不知道他这品性随了谁。

看着她垮下去的脸,楚怀瑜哼了一声,“反正月底不是有人会把扣掉的银子还给你么?”

元宝对上他那双闪烁着智慧的眸光,内心有些惊讶,小郎君竟然知道这事。

“废话少说,快点拿出来。”看着元宝瞋目结舌的模样,楚怀瑜内心得意十足。

元宝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荷包里拿出十文钱,其实她拿的是两份月银,但是小郎君扣得多她便拿的少,所以她当然不舍得拿出十文钱出来。

楚怀瑜直接夺过她手中的铜钱,见她一脸沮丧,笑着安慰她道:“没把你另外一份也扣了算我心善,你想想你每个月是不是还有得挣?你是不是该感激我出了这主意,这是一举两得的事。”

他半眯着笑眼,看起来不像是一十岁的孩子,而是一位老谋深算的大人,这时候细看他的脸,清雅中又隐隐透着昳丽,当他露出这样的神色时,只有一二分像大人,大概是大人从来不会露出这般狡黠的笑容。

“小郎君说的是。”元宝觉得自己快被他说服了。小小年纪就会这般算计,要是把这精力用在学业上,他将来定然不比大人差。元宝内心感慨。

两人正说着话,一婢女急匆匆地赶来,回禀道:“小郎君,大人回来了,让您去书房一趟。”

楚怀瑜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流露出几分孩子样,他内心颇慌,却佯装淡定地说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楚怀瑜带着元宝一路穿檐过廊,来到挹清院,入眼高楼雅阁,曲水流觞,庭院遍植修竹梧桐,春风拂来,清气满院。

书房的门敞开着,从外头可以看到里面十分宽敞净雅,所有的家具物什都摆放得有条不紊。

紫檀木书桌后排着几列书架,上面整齐地满堆着书籍。楚云容正端坐在书案前,执笔书写着什么,大概还在忙他的公务。

书房的四壁挂着一些字画,敞开的窗户可看到外头的假山兰草,几丛修竹。书房内外处处透着雅。

楚怀瑜下意识地挺起腰杆,抬头挺胸地走进去,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父亲。”

楚云容抬眼看了他一眼,看见他衣服沾了泥土,头发凌乱,微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指责他什么,示意他找椅子坐下,便继续忙自己的事。

楚怀瑜见楚云容无暇顾及他,不由得松懈下来,整个人又变回了来时随性散漫的姿态,他找了个离楚云容最远的位置坐下,无聊地等待着,他父亲唤他前来无非是询问他的学业情况,他早已习惯。

他方才从树上摔下来,屁股蛋疼得慌,这会儿他宁可站着也不坐着,他双手撑着扶手,时不时地抬一下屁股,只觉得甚是煎熬。

时间悄然流逝,外头的天已经黑黢黢一片,屋内点了油灯,但还是有些昏暗,楚怀瑜的眼珠子不由自主地随着楚云容的笔锋挪动,眼皮逐渐沉重,昏昏欲睡,也不知过了多久,楚云容温和中隐含无奈的声音传到耳中:“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楚怀瑜瞬间从瞌睡中惊醒,对上楚云容了然的目光,这才明白自己方才的一举一动都没逃出楚云容的眼底,他连忙端正身姿,肃起面孔,站起身走到书案前。

他的父亲有着绝好的礼仪与修养,就是在生气时,声音从来都在一个调子上,不高也不低。

哪怕面对他这儿子,他也不会流露出明显的喜怒哀乐的情绪,楚怀瑜有时候会想,他爹会不会是犯了错误被贬下凡间历劫的神仙?等历完磨难之后就要抛下俗世的荣华富贵纷纷扰扰以及他这个儿子回去当他的逍遥神仙去了。

楚云容哪里会知晓自家儿子脑子里那些古古怪怪的想法,从将笔搁到青玉镂雕五峰笔架上,“用过晚膳了么?”他开口询问,眼里有着宠溺的笑容。

“用过了。”楚怀瑜忙回。

楚云容原本今日打算陪他用晚膳,但方才一忙就忘了此事,他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接着询问:“这几日在书院学了哪些功课?”

楚云容政务繁忙,无暇亲自教授自己的儿子,只能把他送到了文贤书院,那是朝廷创办的书院,找了著名的大儒传道授业,只有皇室公侯以及一些品阶较高的官员的儿女方能入内学习,学生的年龄限制在八岁以上十四岁以下,包食包住,上五日课,休两日。

一谈起学业的事情,楚怀瑜瞬间如临大敌,俊秀的小脸紧巴巴的,“《小学绀珠》的圣贤篇,《劝学》,《家范》卷三……还学了骑马射箭等……”楚怀瑜知道他爹问这些就是想看他有没有旷课偷懒什么,幸好他提前做了准备。

楚云容听到家范卷三几个字时,敏锐地察觉出他语气中细微的异样,他内心微动,却只是平静地凝望着自己的儿子,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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