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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

 

每个国家都有朝堂内斗。

来自草原的北国内部,也少不了内斗和清算。

“三十年前,盛富贵伪装做财大气粗的蔷薇水商人,在京城交结王公贵人,挥金如土,几乎倾尽北国财力。后来盛富贵事发,倒卖的大批精铁武器未能送去北国王庭,万贯家财倒被收缴充公,连累北国穷了好多年。”

当年,京城爆出的武器倒卖大案被晏相查获,盛富贵失败。遥远的北国王庭大受打击。

方响吸取盛富贵的失败教训,不再试图重金交结京城王公贵人,改而交结下层的六七品京官。

“但方响耗费二十余年,还是失败了。”吴寻道。

晏容时思索着道:“死士看不到希望,因此才失了死战不惜身的精气神,束手就擒?”

吴寻摇头,拉开供状到后头,指给晏容时看。

“出乎意料。因为这桩敌国内斗。”

晏容时一目十行地看清原委,微微一惊,很快镇定下去,拿镇纸挡住这段口供。

“事情我知晓了。正式录供时,可否除去这段不相干的敌国内斗,把重点落在盛富贵手里的整库仓精铁武器上?”

“我另起草一份供状,交给你看过。没问题的话我们一起署名。”

吴寻爽快应下。

他今天赶回来商量的,除了死士那边录来的了不得的口供,还有个大问题。

“擒获的两个死士,官家吩咐‘生死不论’,郑相追出来吩咐‘死士危险,不能放任活口入京’。卑职到底该把活人送回京城,还是送尸体回京城……”

晏容时抬手在卷宗上敲了敲:“把活口捆扎好,对外宣称尸体回京。”

吴寻:??

晏容时也有事和吴寻商量。

“主犯盛富贵正在往西北方向逃逸。他心存死志,若被擒获,多半会当场求死。劳烦吴都虞候手下留情,留下活口。”

吴寻一惊,即刻就走。

“卑职这就去西北边监督,定要生擒盛富贵。”

晏容时起身相送,慢悠悠叮嘱最后一句:“生擒之后,记得传话回来,同样说尸体。”

吴寻:??

门外人喊马嘶,目送吴寻领着麾下精兵消失在邸店门外后,晏容时坐回长案,把镇纸挪开,露出之前压住的那段口供。

余庆楼死士供证:

盛富贵失败之后,不止钱财损失惨重,更损失了五王子莫尔敦。北国王庭震怒,下令清算盛富贵的家族。

盛富贵留在北国的家族被灭了满门。但盛富贵把他的独子带来了京城。中原朝廷居然只判了盛家儿子流放。

潜伏在京城的余庆楼方响,接到来自北国王庭的秘令,诛灭盛富贵的独子。

余庆楼死士接令。

千里追踪,打算等人到了流放地后,无声无息地动手。

不料才流放到半途,路过荆州时,盛富贵的独子和儿媳居然半道被人劫走了!

使命未达成,回去也是领死。余庆楼死士在荆州搜寻了整整十年。沿着汉水流域,搜遍荆州各乡郡。

终于发现了盛家儿子和儿媳的踪迹。

盛家小夫妻隐姓埋名,在荆州的某处无名乡野打井造屋,耕田织布,已经平静生活十年了。

【戊寅年七月,击杀盛家子与其妇于荆州乡野】

然而,达成追杀任务回京复命的死士,却立即被方响秘密处死封口。

因为,被判了死罪的盛富贵居然还活着。

不知打通了京城哪条路子,以其他死囚顶替,死里逃生之后,盛富贵传话给北国王庭:

——他手里有整库仓的精铁武器,开启库仓的信物,已经托人转交余庆楼。

武器库仓的下落,只有他自己知道;库仓只有信物能开启,交托在他信任的人手里。

只求自己在京城隐居终老,只求放过流放服刑的儿子。

他愿交付整库仓精铁武器,恳求王庭放过他们父子二人。

——

晏容时沉思着展开白纸,写下纷乱繁复的关系图。

盛富贵(以整库仓的精铁武器下落,求父子存活)——北国王庭(族灭盛家满门)——余庆楼死士(追杀盛家子)

不论盛富贵手里整库仓精铁武器的消息是真是假,总之,北国王庭不愿蒙受任何可能的损失,答应了盛富贵的要求。

但这时追杀密令已经下达。死士不达目的不回返。

盛家的儿子儿媳,多年后还是在荆州的某处乡野,死于北国王庭追杀密令下。

执行追杀密令的余庆楼死士刚返京便被立即处死。

方响把这件事牢牢按下。

以至于多年后的今天,盛富贵还被瞒在鼓里,以为儿子儿媳还好好地活在天涯某处。

接下去的漫长岁月里,余庆楼方响和盛富贵一同留在京城,静静等候着故人携信物依约而来。

晏容时思索着,把卷宗合拢。

余庆楼被连根拔起,主事人方响伏诛。死士不得不依附的盛富贵,和余庆楼死士却有血海深仇,随时随地可能拔刀相向。

这也是为什么,两名余庆楼死士毫无战意、束手就擒的根源。

他重新打开卷宗,目光里带怜悯,落在供状中央。

【戊寅年七月,击杀盛家子与其妇于荆州乡野】

戊寅年,正是小满出生那年。

短短一行字,便是小满的亲生父母的归宿。夹在两国战事之间,个人的生死命运如水上浮萍。

蜡烛落了满桌案的烛泪。

晏容时伏案书写,笔走游龙,根据两份死士的口供加以改写,案上逐渐出现一份新的供状。

略过所有和盛富贵之子相关的供状。

只把盛富贵买通了京城路子,死里逃生,传话给北国王庭的那段单独录下。

笔锋蘸墨,浓墨端正写下:

【余庆楼死士供认:

盛富贵其人既未死,宣于北国王庭,称其手握精铁武器一仓,秘密藏于中原某处。】

【已查实:开启库仓之信物,盛富贵交托亲信庄九之手。】

【庄九其人,未复现京城。踪迹不可考。】

——

这天接近傍晚时分,接连下了两三天的秋雨终于停歇,天空短暂地放了晴。

殿前司连夜搜捕逃犯的禁军精锐,就在短暂放晴的这段时间里,大张旗鼓地拉回来三具尸体。

白布蒙住头脚,以粗绳索牢牢捆扎在担架上,鲜血滴滴答答地从担架上滴落。

禁军粗鲁地把三具尸体从木板车上扛下来,当着邸店周围数百围观百姓的面前抬上马车,三副担架摞成一摞,捆扎绑紧。

“让让。”前头的禁军驱赶围观人群,“这三名逃犯要尽快押解回京城。”

围观百姓人声鼎沸,议论纷纷。

“都死透了还押解个啥。”

禁军高喝:“官家御口吩咐:罪大恶极,生死不论!都让让。不管逃犯死活,必须尽快押解回京。”

吴寻避开那三具“尸体”,快步走进邸店,脸色不怎么好看。

“这都什么事。”他低声嘀咕着。

晏容时早看到了外头的热闹,起身相迎。

“吴都虞候辛苦。”他把新写成的一份口供摊在桌案上,两份初始口供放在旁边供比对。“你看新写的这份如何?”

吴寻从头到尾仔细比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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