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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

 

“咳咳咳,不能提不能提,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人家要面子的。”

“不是,我是说,他这个毛病,有多久了?”

“啥?你的意思是,他以前就有这个毛病?”

清音点点头,脉象上,他肾气不利,也应该是会出现小便不利,淋淋漓漓的情况,类似于中老年男性的前列腺炎、前列腺肥大等疾病的症状,可全身检查了一遍,他压根没有前列腺的问题。上次因为王秘书的打断,病人也没提出自己有这个不适,她也就没深究,但今天不一样。

张泰勤的病,还是得从他的小便入手。

“上了年纪的男同志,有点这个毛病,也不算什么严重的事吧?”姜院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他自己早就被这毛病折磨十几年,都习惯了。

哪天要是能畅畅快快的尿一次,他还怀疑是不是出问题了呢!

清音摇头,“我有预感,只要搞清楚他小便的情况,他胸痛的毛病就能不药自愈。”

这一次,路上清音都没怎么费脑筋的思考。

到达疗养院之后,阵仗没那么大了,门诊部和住院部的主任很明显是在病房里走不开,王秘书那边正对他们大发雷霆呢。

“你们好歹也是省内首屈一指的大医院,每年给你们拨那么多款,买那么多设备,怎么居然连一个简单的心绞痛都治不了?”

“还号称全省最好的专家都在你们这里,我看是徒有虚名。”

“我看是该好好的检查一下,你们那么多经费都花哪儿去了。”

众人:“……”

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就怕被当出头鸟揪住。

“王秘书息怒,息怒,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院之力给张领导最好的医疗服务,一定会……”姜院长硬着头皮说,要是再被他骂下去,不出三天,全市乃至全省的同仁都会知道他们被上面骂个狗血淋头的事。

张领导连问个小便都觉得是要面子的事,他们被人兜头扣屎盆子就不要面子吗?

他们在医疗界混了这么多年,也是老人了啊。

“什么最好的服务最大的努力这种高调就别唱了,你们能做到药到病除吗?”

姜院长脸色尴尬,这世界上谁敢保证药到病除?他自己五六十岁的老头,不也每天被前列腺折磨得起夜两次嘛!他找谁说理去?要是真有这样的灵丹妙药,他不先给自己用上?

“对了,根据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张领导并非心绞痛,甚至可以基本排除心血管方面的疾病。”

王秘书还要发飙,病床上的张泰勤轻咳一声,他立马偃旗息鼓,肉眼可见的弯着腰。

“如果不是心绞痛的话,不知姜院长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就是我们院的清医生有点思路。”没办法,只能推出清音了,这种时候只有她能救得了医院。

再次看见清音,张泰勤的神色缓和两分,“我记得心绞痛就是清医生告诉我的,对吗?”

清音很真诚地弯腰,道歉:“对不住张领导,五年前那一次,因为看见您有类似于心绞痛的症状,当时条件和时间有限,我没有进一步检查就说您的情况可能是心绞痛,这是我误导了您。”

虽说当时她也强调自己说的不一定对,让他尽快去大医院检查一下,但医生在病人心目中的地位真的有别于其它职业,他们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却让病人记了这么多年。

哪怕只是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这么多年里,张泰勤药不离身,虽然没吃过几次,大的发作也就一两次,药物对他没有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这样的“误诊”不算严重失误,但清音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张泰勤其实并不怪她,当时她是为了救他的命,才在有限的症状上做的合理推测,“不算误诊,要不是你告诉我的硝酸甘油,中途我可能已经……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上一次是我误诊,不知道这一次,张领导愿不愿意让我再看一次?”

张泰勤看着她的眼睛,她跟在场的人的都不一样,她不卑不亢,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还有种成竹在胸的自信。

王秘书皱眉,想说这年轻医生真是想出头想疯了吧,但张泰勤不发话,他也不敢多嘴。

张泰勤思索片刻,“那就麻烦清医生了。”

“大家能否回避一下?”清音看向姜院长,他明白过来,小清还是头铁,铁了心要问小便的事,只得把大家伙叫走。

王秘书还不想走,可张泰勤闭着眼睛没阻拦,分明就是让他跟其他人一起出去,他只得压下心头的不情愿,跟着出去。

关上门之后,清音没给张泰勤把脉,因为已经很明显,无论中西医都证明,他胸闷胸痛跟心脏压根没关系。

“张领导小便淋漓的情况出现几年了?”

张泰勤倏地睁开眼,“清医生怎么知道?”

这就是承认他确实有这个毛病。

“我不仅知道你小便淋漓,我还知道你这个毛病应该有些年头了,且不单是小便的时候才发生,而是经常不自觉的漏尿,对吗?”

说“漏尿”这算委婉的,其实就是不自主的尿失禁,一个男人,即使是再大年纪,对这种问题还是非常敏感的,所以清音那天问到小便情况他避而不谈,其实就是难为情。

况且,一个大领导,要是让你的下属知道,你开着会的时候,嘴里滔滔不绝高谈阔论,结果裤裆里却已经湿了一片,这不是笑话是什么?领导尊严何在?人的尊严何在?

清音以前想不通他为什么对这个问题如此敏感和介怀,现在一看他表情,已经有了答案。

张泰勤的目光犀利了两分,但很快就收敛起来,长叹一声。

“既然你把脉已经把到,那我就直说吧,我尿失禁确实有好几年了,准确来说应该是七年,自从七年前得知我女儿去世的消息后,就落下这毛病。”

清音本来还想再问问他女儿去世的原因,但又觉得跟尿失禁应该关系不大,怕给人造成她打探隐私的嫌疑,“那您进行过膀胱和前列腺的检查吗?”

“查过,拍片和指检、化验都进行过,没问题。”

清音想了想,跟自己判断的差不多,那也就是说他的毛病不是器质性的改变,“是那年您女儿去世后,打击太大,导致的吗?”

“我也拿不准,我女儿去世的时候,我其实并不在身边,她是下乡知青,我当时正在被隔离审查期间,后来出来后,来到五七干校,几番辗转从以前的同事口中得知,我女儿下乡的知青点曾给我们单位家属楼发过几封信,但因为我在里面,没收到信件,后来最后一封来信就是她去世的消息……从那天开始,我就落下这毛病。”

清音想了想,这是有点创伤应激了吧?

“冒昧问一句,知道消息的时候,您是不是正在解小便?”

张泰勤摇头,“我当时正在农场的接待室,打电话。”

看来,也不是创伤的一瞬间正在做这件事。她想了想,“那您女儿是什么原因去世的?”

“溺死。”

清音心头“咚”一声,他的语气是如此冷静,可声音却是如此寒冷,下乡的时候年纪都不小了吧,淹死……唐湘玲的女儿也是淹死,但那是还不会游泳,也没什么应急自救能力的小孩,张泰勤的女儿,那个年纪应该是快成年或者成年了吧……

忽然,清音想起个事,“您今天发病的时候在哪里?”

“在单位。”

“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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