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
南仲回想了以前,同样红着眼,不禁颤笑,“是啊,从前孤就对你一概不知,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如此。”
深深吸了一口气,长叹,“你从一开始入府,便就是与我为敌,原这一早就是注定了的,你祖父迫害我父亲,现在轮到你了。”
“我何曾害过你?”子淑呼着沉沉的气颤道。
“即便你没有,你叫我如何与杀父仇人的后人相处!”
南仲所坚守的,肩上抗的,是母亲自幼教导他的,南家。
而让她一个女子背负起这些的人,竟就是叫南仲如何能接受。
“好啊,你不愿再与我相处,一封休书还我自由便好,今后你与我再无瓜葛。”
他狠心,只因为心凉,她更狠心,因为她本就是个狠心的人,当南仲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不免还是一颤。
南仲侧头勾起嘴角失真一笑,“我不会再这么轻易任你摆布了,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待在你的后院吧!”
刑司大牢内。
子川死了,长杓允死了,连同十多位甲字杀手护卫就地处死。
子信负伤困坐于大牢内,她已经想不到任何活下去的理由了,心如死灰。早在二十岁及冠那年知道真相后他心就已经死了。
原来她不叫子信,她真名是,徐秋白。秋尚白,秋白芙蓉,芙蓉乃寓意纯洁,可见徐公对其喜爱程度。
而后她变得冷淡,变得渴望权势,都只不过是为了获得能与子川抗衡的能力。
这次平乱虽是她一心报仇的相互利用,但是她的确是立了功,本不应该定罪,是她自己要求,以此让子川罪上加罪替徐氏洗清罪名。
因为世人都知道徐氏已被灭满门,因为偷梁换柱这种非仁义的事情不能公之于众。
子信躺在潮湿的青砖地上,手臂上的血一路流淌到地上,看着牢房上壁透光的小窗,即便天子不是真的要自己死,可想着自己作孽太多,不如就这样死了,死了就不用痛苦了。
可是为什么,心中有一些不舍呢?
“阿信!”
渐渐失去体力将要睡着的时候,子信听到了牢房内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睁眼时见到了牢房圆木外的人,子信微微颤动着双唇,才明白心中那一丝不舍,原来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啊。
曾在孤独的黑暗中给她带去温暖与光明的人。
“蓉蓉不管你信不信,阿信都不曾忘记过你。”她微笑着。
“信,我信,我当然信。”微氏抓起子信的手,哭泣着看了看滴血的伤口,白皙的手染血抚上子信苍白的脸,“我要我要怎么样才能救你!”
“你不恨我吗?”
微氏流着泪不停的摇头,“我恨你,当然恨你,你欠我的,得还,所以你不许就这样死了。”
子信笑了笑,声音越来越弱,“好,我答应你。”
直至无声,直至冰冷的手在微氏温热的手中滑落垂下。
以奴为官
三日后, 王城初降大雪,将三天前的事迹掩埋。
城外一座静处于山中的庄子内,灶房雪白的屋顶上冒着灰色的炊烟, 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青烟环绕。
山间溪流水洼静流的地方冻结成冰, 蜿蜒于山脉中间流淌至庄园的小溪依旧缓缓流淌着冰冷刺骨的水。
小院中的暖房架着炭火, 屋内紧闭着门窗隻留了墙角一个通风口,微氏扑在床榻的被褥上愈沉欲睡。
被褥里的人翻身蠕动将她的睡意驱散。
微氏眼眸颤动, 四处查看,紧着心道:“你醒了,伤口还疼吗, 还要不要紧, 胸口还疼不疼?”
“我没有死吗?”徐秋白望着微氏轻声道,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还活着。
她刚开口,微氏就松了气进而大哭了起来。
“你别哭啊。”徐秋白撑坐起双手停放在她两旁, 无从下手。
从小她就害怕微氏哭,微氏一哭她就心软了,什么都应她。多年后再见微氏她已经初长成, 无论是人还是心性, 便再也没有看过她哭。
“你知道吗,二公子说你没有了生的念头, 能不能醒来都是”于是乎, 微氏哭的更凶了。
徐秋白慌乱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呸呸呸, 那傻孩子知道什么呀。”又捧着她的双臂, 抚摸上她的脸,“我唯一舍不得的是你, 你知道吗,便就是这唯一,我不敢死。”
“我舍不得你,所以我不愿就这样死去了。”她又将话简短的说了一遍,重重的说了一遍。
微氏破涕为笑,食指划过眼眸,“那你,还是我的阿信吗?”
“是!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徐秋白用拇指替她拭泪宠溺说道。
微氏双手放在徐秋白胸口,推开,“不对,你现在不叫阿信了,你叫徐秋白,王已经下诏处死了那个阿信,洗清了徐家的冤屈,你现在只是那个徐公嫡孙徐秋白。”
“相府公子也好,徐公嫡孙也罢,在蓉蓉眼前,我永远都隻微地青郊城外的阿信。”徐秋白苍白的脸色笑得温和,“隻属于蓉蓉一个人的阿信。”
微氏侧头转了转眼珠子,像极了儿时的模样,“唔,那我以后叫你小白?”
这个称呼像极了动物,徐秋白先是一怔,接着是眯眼一笑,抚上她地头,“蓉蓉喜欢叫什么,便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