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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长长的一吻, 秦昶松开那饱满红润的樱唇,虞莜已是粉霞罩面,急急吸进一大口气, 嗔怪地推开他。

“浪荡子,外面成百上千双眼睛呢。”

“里头暗, 他们瞧不见的。”秦昶眯着眼笑,低头斟了酒, 端到唇边喂着她喝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跟你在金陵喝得味道差不多?”

这有什么好比的,虞莜含着酒水小口咽了,环视一周, “你说的惊喜呢, 不会只有一壶青梅酒吧?”

“灯会、香桥、迎仙灯、摩和乐、青梅酒……”秦昶掰着指头一样样数给她听, “这些全都有了, 跟在金陵你过七夕一模一样的配置,这还不算惊喜?”

虞莜哑然失笑, 囫囵照搬就叫惊喜了?这人还真是榆木脑袋, 却仍是纵容道:“是, 你肯这么用心, 我谢谢你了。”

秦昶立刻顺杆爬,“你呢?有没有礼物给我?”

还真是,虞莜不由莞尔, 她给他准备的, 不也是应节之礼么。

似乎他们二人为彼此做的并非为眼下, 不约而同地, 是为弥补曾经缺失的过往。

在虞莜看来, 前后两世他为她做过那么多、她毫不知情的事, 像一笔重重的情债, 需要她这一世逐件偿还。

这般想来,这一次他不必经历那孤单寂寥的五年,也不失为一大幸事。

“没有也不打紧,你就是老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秦昶长臂一舒揽住她的腰身,低头又来寻她的唇,带些耍赖的口吻,“你要是嫌不够惊喜,我把自己送给你,尽管享用……”

真是大言不惭,虞莜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一面后仰,躲开他挟着酒意的灼热气息,转眸看向窗外。

“在这儿当然要赏灯,至于你嘛……”

迎着那双情切的幽深金眸,感受到他胸膛强劲有力的跳动,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虞莜只觉面红心慌,嗓子一阵发紧,慵懒散漫的调子带了丝暗哑:

“自然是回家再慢慢享用。”

秦昶低低嗯了声,退开来一步斜倚在窗边,牵过她的手抵在唇边,似啃咬又似亲吻,目光不敢在她身上停留,转而移至外面的街道。

凉风拂来,他明显热意外露的身体略微松弛了些。

虞莜的手被带有薄茧的大掌握住,另一面是他暖热的唇,刚毅与柔软并存,心下安宁,把头轻轻倚在他臂上,一同眺望华灯璀璨的夜景。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时有熟悉的面孔掠过,虞莜瞧见朱允温正陪着母亲,沿街逐个摊位逛过去,见着什么都兴致勃勃。

“谢家三娘子也来了。”虞莜指指走在陆夫人身后的人,回头带点诧异问秦昶,“她真的同意嫁给单大都督了?”

秦昶挑眉点了点头,“单叔前几日走的时候说,待今年秋天的仗打完,年底回来就过礼。”

虞莜面色古怪,肩头撞了他一下,“诶,谢湘容有凤印哦,你就不怕?”

“哈。”秦昶转过身,一手支头笑看她,“你猜怎么着?”

当初谢湘容为了不嫁单北殊,自绝退路,当众亮出凤印,谁想后来这两人竟不知为何又看对了眼。

虞莜很怀疑,是自己那一摔落水,才给他俩牵成了红线。

凤印的事已经流传开来,眼下看秦昶这态度,虞莜自然便也猜到了些,杏眸微眨,静等他的下文。

“大都督把它进献给我了。”

秦昶从怀里掏出个物什,随意在手中抛了两下,递到虞莜手里,“前朝的东西,真假都还两说,你拿去玩吧。”

“还真的……”虞莜幡然而笑,很是感慨,“是真爱啊!”

她接过那枚凤印,指间转动几番,凝眸看着底部的阴文,“建康宫藏有前朝吏书,我曾见过龙凤玺印的图纸,这东西……货真价实。”

“这你都认得出来?”秦昶瞧她一眼,又从她手上拿过来,翻来倒去看了半天,掂着重量嘁了一声:

“稀罕么,你如今也掌着武昭宫的凤印,这玩意拿回去当镇纸还行。”

虞莜不置可否一笑,轻声道:“倒是看不出来,单大都督挺有怜香惜玉之心,不忍谢湘容去辽远受罪,把婚期定到战事结束之后。”

每年秋季初冬,正是诸奚人南下劫掠的重点时期,眼下朝廷紧锣密鼓筹备军资,照秦昶的说法,由于去年夏天提前在长城上部署周密,压制得诸奚人过狠,今年来犯的力度必定不小,形势颇为严峻。

秦昶听她这么说,神情间欲言又止,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被楼下一阵喧哗打断。

“太子殿下,我要见太子殿下。”一个瘦小精干的中年男人跳脚大喊,“小的有紧要事禀报。”

秦昶探出头去朝那人看了两眼,有点眼熟,想了想才记起,冲下方喊了一声,“李平,何事寻孤?”

这人正是义山寨二当家,窦义城案结束后,他和窦家一道搬进城里,原先秦昶有意让他们入伍从军,特意遣白南前去安排。

结果窦义城支支吾吾不愿参军,非要留在京城,白南回来窝了一肚子气:

“主子,我看这人就是贪图富贵,要不劫那么些私盐呢。”

经查实,义山寨的确从未向附近村镇动手,朝廷便也未追究占山为寇的罪名,窦义城更是领到一笔丰厚抚恤,但对于他不想参军这事,秦昶另有猜测。

到底这桩案并未让舞家伤筋动骨,窦义城多半是仍惦记着报仇,这才不肯远离京城。

眼下李平到来,秦昶已能猜到,多半是窦义城又尾随跟踪舞辰阳,闹出了事故来,这种事先前也有发生,有一次窦义城险些被舞家护卫当街打死。

“上来。”秦昶颇感头疼,朝李平一挥手。

楼梯传来一阵咚咚急响,李平三步两窜上来,气还没来得及喘平,便急声道:“太子爷,我大哥侦查到,舞家今夜有大动静。”

秦昶转动玉扳拇,心里寻思着,哪天非要把窦义城逮到长城上,让他去当个斥侯得了,省得每天在城里闹得鸡飞狗走。

言语中带了两分不耐,“什么动静?”

李平上来便瞥见楼内还有人,低着头不敢抬眼,眼角余光扫到太子身后,一袭蹙金刺凤的石榴裙摆,不用猜也知,眼下他这是搅了太子与太子妃的好事。

他打了两个嗑巴,大声道:“他们要放火!”

“放火?”虞莜心头一动,环视四周,找准一个方向行至窗边,向远处眺去。

秦昶走到她身后,也向着清和坊的方向看,剑眉微蹙,“四九巷。”

舞辰阳的盐铁司,在祈岚的数次审核查帐后,已是岌岌可危,朝廷设立计相已提上日程,眼见手中权柄一削再削,祈岚这枚眼中钉,已是非拔不可。

看到远处一蓬明显亮于周遭的火光,虞莜催促秦昶,“你快去看看吧,燕容今晚也在祈家。”

“陪我一起。”秦昶牵起她的手向楼梯走,口中说道,“城里到处都安排了潜火队,舞辰阳挑今晚放火,倒是省了我的功夫。”

他们是在高处才能看清远处的火情,来到楼下,街上依旧熙来攘往,行人欢声笑语浑然不觉。

秦昶看看那边的香桥,心道一声晦气,这会儿又埋怨舞辰阳偏生挑了今日刺杀祈岚,白瞎了他精心筹备的七夕灯会。

虞莜见他脸黑似锅底,不由笑道,“近两个月祈岚遇刺已不是一回两回了,想必他早有防范,咱们赶过去,兴许火已经扑灭了,到时再回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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