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五分钟,泛白的指节都开始变红。
“行了,今天不要上了。”陆守南还是忍不住开口,“等你好了再说吧。”
程归还摇头拒绝,陆守南用笔把撑在桌上的手拨弄了一下,程归果然就站不住,朝旁边踉跄。
陆守南没想到这么严重,赶紧起身拉了一下,对方小半边身体靠上他,赶紧退开。
不过原来程归身上也不是冰冷的,触感竟然柔软而又滚烫——
滚烫?
陆守南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抬手想试一下额头。碰到之前忽然一顿,只是悬停在上方。
即使这样,也能感受到热气。耳垂似乎也比平日要红一些,像那天用太阳光烤过之后的颜色。
“你发烧了吗?还在这里讲课?”陆守南真是无法理解,有些生气地看着这人,不可理喻。
程归伸手,通过支撑他站直:“和你无关。”
一句话把陆守南噎住。
“行吧。”他冷静下来,“那和谁有关?你打电话叫个有关的人过来,我走了。”
程归被他推这么两下,眩晕感愈发加重,开始轻微地耳鸣,听不清他说什么,视野的重影也越来越多,整片开始闪雪花。
陆守南看着这人脸色和唇色都变得苍白,还是伸手扶了他一下,谁知程归就直接倒在了他怀里。
这回接触面积不再是一小块儿了,而是整个人。
体温很高的整个人全部靠在陆守南胸前,脑门搁在肩膀上,还有柔软的头发丝蹭着陆守南脸侧。
“!”
啊啊啊。
保守且敏感的陆守南瞬间僵硬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程归?程归你故意的吧?”他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干脆举在半空中,仿佛一位被粉丝强行拥抱而自证清白的明星。
“你起来。这一套根本没用。”
眼看还是没动静,陆守南狐疑的看了会儿,小心翼翼地伸手,缓缓碰了一下,也不知碰到的是脸还是额头,温度非常高,已经有点烫手,像烤山芋似的。
当务之急是量个体温,但他左右看看,这个宿舍里两张床都在上铺,没法把人放下。
陆守南大脑宕机,费劲儿想了一下。
他现在一个选择就是在宿舍里找找体温计。但是这需要他把怀里的程归固定住,至少也得伸手搂着,陆守南觉得接受不了。
另一个选择就是把人弄到他的单人间宿舍里,那个床比较低。
经过一番权衡,陆守南决定选择方案二。
他先是顺手把程归横抱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但他琢磨了一下有点奇怪,又换了一个更加正常的,不会被任何人误解的。
陆守南很正义地挺直腰板,把程归背到了他的宿舍,已经打算好了,如果遇到人的话就首先进行解释。
幸运的是现在正值上课时间,他俩宿舍又在同一层楼,所以短暂的路程中并没有碰到任何人。
陆守南松了口气,打算把人搁在自己那张床上。
动作又一顿,稍作思考,在单人床上面铺了层当时学校发的格子被子,他嫌丑一直没用,新崭崭的。
这才把程归放上去。
一切都解决好了,他首先翻找出唐小衡当时准备的药箱,拿出体温计。
好在是额温计,对着程归脑门测了一下,看着上面的395°,眉头紧锁。又狐疑地对着自己脑门也测了一下,发现是正常体温,确实没坏。
赶紧拿了块湿毛巾先给程归垫上物理降温,别把聪明的大脑给烧坏了。不过都这样了还想着要上课,他觉得已经不太完善。
陆守南想了想,打电话给唐小衡:“喂,你在哪儿,会不会照顾病人?”
“啊?”唐小衡茫然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来气,“守南哥你生病了?”
“不是我。”
“应该得先吃药吧。”唐小衡说,“我搜一下。”
“看你长得像药。怀疑你作为助理的能力,再学习学习。”陆守南挂断电话。
他在附近的朋友就江天睿那一帮了,估摸着也不太会。
陆守南沉默地看着红扑扑的程归,稍作思考,拿出手机。
搜一下。
按照页面上出现的内容,他给程归脑袋上的毛巾换了一块,冲了袋退烧药,让程归坐起来喝。
程归还处于混沌的状态,只觉得不想理任何人,声音含糊却不影响冷淡:“不用。”
“”
陆守南耐着性子端着烫手的药,正交替手指放在碗缘上,闻言低头看看床上这位爷,狐疑道:“那要怎么样?我喂你喝?”
没得到程归的回应。
低头一看,发现方才还看不出异样的人已经完全迷糊起来,微微蜷缩着,细看还有点抖,总之越发严重。
陆守南摸了摸刚才那块毛巾,不过短短的功夫,温水浸湿的毛巾也变得滚烫。
程归的耳朵越来越红,手指尖都沾了粉色,只有嘴唇是白的,稍用力地咬着。
陆守南养尊处优多年,从小到大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儿,头次面对这场景,着实慌了起来。
也顾不上其他有的没的,先让人靠在自己怀里,把退烧药喂进去。他伸手捏住脸颊两侧,才让发干的嘴唇张开,一勺一勺喂进去,沾了热水之后重新变得红润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