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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前雨过风止 第25节

 

蔺雨落姨妈来了, 去了趟卫生间后回到床上蜷缩着身体哼哼。

“你哼哼什么?”顾峻川被蔺雨落扰得心烦,按开了灯, 看到蔺雨落脸上都是汗珠。

“我肚子疼。快疼吐了。”蔺雨落说:“你给我找片止疼药, 我吃上就好。”

“你自己不准备?”

“在王刘庄的家里, 现在应该烧干净了。我这几天忙忘了。”

蔺雨落是从父母去世的那年开始疼的。

那天她刚好是经期。出来后救援队让她去认尸, 她察觉自己肚子紧了一下,腰那里像是被榔头锤了一下,打那之后, 每次经期都要命。

她喝了不知多少中药,都没好,平时是个好人, 经期前两天必须吃止疼药。她可怜巴巴的, 像一只被暴雨浇坏的小鸟, 飞不起来了。

顾峻川找了一片止疼药,又去水吧倒热水。回身时候看到顾西岭悄无声息站在那,吓他一跳:“爸你干什么呢?你说句话行吗?”

“你们晚上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落落肚子疼。”

顾西岭点点头,又咀嚼顾峻川的话:“肚子疼啊…你妈年轻时候肚子疼也要吃止疼药。”

顾峻川觉得顾西岭应该是有点什么病,他八成是要给蔺书雪泼什么脏水。懒得跟他多说,对他笑笑,准备回卧室。

“你肯定不记得了,你四五岁那年,你妈走了一年没回来。”

“那你是猜对了,蔺雨落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我俩假结婚,就为了恶心你。”顾峻川拍拍顾西岭肩膀:“我知道戴绿帽的滋味不好受,节哀吧,爸。”

他严肃着一张脸,看到顾西岭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心里说了一句“有病”走了。

给蔺雨落喂了药,又让她喝了点热水,这才重新躺下。黑暗中听到蔺雨落像蚊子一样嗡了一声:“谢谢。”

“你别把我床单弄脏。”顾峻川说:“脏了你赔我。”

“洗洗就干净了。”

“我嫌脏。”

“你前女友没有大姨妈是吧?”

“…你不疼了是吧?”

蔺雨落好了一点点,她不跟顾峻川拌嘴了。因为难受,不停翻身也找不到一个能缓解的姿势。顾峻川拿一个抱枕送到她手里让她抱着,她侧身把腿放到抱枕上,果然能缓解一点。

“你还挺会照顾人的。”蔺雨落夸他:“那你前女友怎么非要把你写死?”

“管你屁事。”顾峻川转过身去,黑暗中留给她一个后背。

跟编剧分手是顾峻川提的。

确切地说,每一次恋爱都是他提的分手。他每一个前女友都希望他死无葬身之地。就编剧付诸了行动,致力于让他花式死亡。

“你是不是跟谁都相处不久?”蔺雨落又问他:“我看你的性格,就像我小时候养那只狗,见人就咬。但是看家护院的本领还是有的。”蔺雨落跟顾峻川说话分散注意力,她说的话不算太好听,顾峻川看她难受的要死掉了,就强忍着不跟她吵架。嫌给她收尸太麻烦。

“我养的那只小狗,很厉害,我爸妈出事那年,它都是老狗了。鼻子很好用,带着救援队找到我和小舟。它死的时候爪子上都是伤,累死的。”

“你有时候就像那只狗。”

“蔺雨落你没完了是吧?”顾峻川黑暗中伸出手去拍她脑袋:“我不跟你计较你蹬鼻子上脸,你才是狗呢!胡编!”

蔺雨落笑了:“你怎么知道我胡编?”

“你一肚子脏心烂肺,能说几句实话?”

“嘿嘿。”

蔺雨落嘿嘿一声,药劲儿上来了,她好了一点,更加用力抱紧那个抱枕,闭上眼睛。好不容易要睡着,又被吵醒。

外面顾西岭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在客厅放起了交响乐。声音之大,打透黑夜,上下楼层肯定也能听见。蔺雨落把被子蒙在头上,被那交响乐吵得脑仁疼。

顾峻川忍无可忍冲出卧室,看到顾西岭手边放着一杯红酒,人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顾峻川把音乐关了,又把那杯红酒倒了:“还没倒完时差呢?”

“倒不完。”

“你要是不困你就出去走走,你不怕音乐把你震聋了?”

顾西岭淡淡笑了,睁开眼睛,对顾峻川摆手:“你坐这,咱俩聊聊。”

“大半夜聊什么?”

“那你把音乐给我打开。”

顾西岭跟滚刀肉一样,顾峻川说什么他也不急。直到顾峻川坐下,他手按在他肩膀上捏了捏:“长大了,都结婚了。你跟我说说,你俩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你妈怎么就怂恿你娶了一个高中毕业的?你自己眼高于顶,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你别跟我说图她漂亮啊,你哪个女朋友相貌比这个差啊…”

“高中毕业招你了?高中毕业的不能结婚?高中毕业的就该去死?”

“不能跟你结婚!在爸心里,你不能娶这样的!你妈这事办得恶心!”

“别挑拨离间。跟我妈有什么关系?人我自己选的,我自己喜欢。你要是没事就早点睡,别扰民。我知道你年纪大觉少,睡不着你出去跑步、锻炼身体。”

顾峻川讨厌顾西岭阴阳怪气,尤其那句“高中毕业的”,听着尤其刺耳。顾峻川觉得自己有点护犊子的心态,蔺雨落再不好,那是跟他领了证的,他自己可以欺负,别人不行。别人欺负她,等同于打他脸、不给他留面子,他当然得干回去。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你陪我去,咱们父子俩多聊聊。”

“我不倒时差。”

“你小时候就愿意陪我。”

“我小时候分不清好赖。”

顾西岭叹了口气:“哎。睡吧。”

蔺雨落不知道顾峻川的“打狗”心态,她只是提醒自己离顾西岭远点。但身处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尤其顾西岭热爱做饭,第二天他们起来的时候,他早饭都做好了。

做了,就不能不吃。

吃饭的时候顾西岭偶尔看蔺雨落一眼,眼神直接,像要把人的衣服都脱了。他像闲聊一样,问蔺雨落:“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很辛苦吧?”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弟弟。”

“碰到过什么困难吗?怎么度过的?”

“没碰到过什么困难。”

顾西岭点点头,对蔺雨落说:“这说起来也有几年了。有一年我跟朋友去饭店吃饭,朋友喝多了,对漂亮服务员动手动脚。那时我就想,一个女孩在北京生活不容易。尤其是端盘子的。”

“你那朋友是让车撞死那个吗?”顾峻川打断顾西岭:“让车撞死那个还是让人捅死那个?少几个喝点猫尿找不着北的畜生,漂亮女孩就容易了。”

“你看你,这闲聊呢,怎么还急了?”

“你跟我媳妇闲聊聊这个?合适吗?”

顾峻川显然生气了。

蔺雨落在桌下扯他衣袖,让他控制情绪。顾西岭想说随他说去就好了,蔺雨落根本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这种明里暗里的嘲讽,蔺雨落见多了。更难听的她听过,更难堪的场面,她经历过。

她也知道,他们打架,势必要拿她做垫背的,她有心理准备,所以她不生气。

只是没想到顾峻川这么生气。

他把筷子拍到桌子上,啪一声,吓蔺雨落一跳。

“不吃了!”顾峻川扯起蔺雨落手向外走,留顾西岭一个人继续吃饭。

两个人上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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