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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节

 

【……仲秋末,仙使邈出游,公子扶苏、邯、布、良、信、籍及燕随从。

——摘自《秦书·仙使邈传》】

……

周邈这一趟出远差勘探西方及北方道的驰道仙路。

第一站目的地,却是蜀郡。

嗯……西南蜀地,怎么不算是西方呢?

在范雎相秦时,秦国修建栈道千里,通于蜀汉。

周邈一行人,就由渭水向南,穿越秦岭山间河谷,由故道、褒斜道、子午道等秦栈道,进入汉中。又走战国时期,秦国所开石牛道入蜀。

千里秦栈道是在河谷间挖路开道,在悬崖石壁间凿洞插入木方,再铺上木板而成。

宽处可容两骑并行,窄处人需下马牵行。

入蜀之后,穿过成都平原,又往南行至严道县,就调转马头原路返程。

因为再往南就是夜郎、滇地了。

而本该在公元前二百二十一年,始皇帝派遣将军常頞率军修筑的五尺道,眼下搁置未修。

先前在商量制定勘探路线时,大秦君臣们取舍之下,终于还是选择了如南方道未曾深入闽越一般,西南也只到蜀郡便折返。

入蜀虽已有秦栈道,然长年累月地日晒雨淋,木栈道维护繁琐,稍有懈怠便道绝路断。

借基建系统襄助,在悬崖间修建出一条驰道,是长利大秦的必要之举。

“参考东方与南方道的里程计数法,若深入滇地,恐便不可达西域与北地。”

西南入蜀需要一条驰道,然相比夜郎、滇地一带,大秦君臣选择先图西域与北地。

返程时周邈经过栈道,想到在历史中,正是张良献策刘邦火烧栈道,而在出汉中时,又是韩信定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1’。

周邈不善掩饰,在张良和韩信身上扫视的目光不算隐晦。

来回几次后,韩信依旧一张安静高傲脸,只当没察觉。

张良则迎着目光看回去,“仙使有何见解?”

“没有没有!”被抓个正着的

周邈迅速移目,视线飘忽,拒不承认。

张良:“……”

韩信瞟去一眼,又收回视线。

神情之中,似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扶苏:仙使挚友,似乎有些怕张良?

周邈:那可是谋圣张良!他岂敢造次!

平庸脑花在谋圣头脑之前天生就受等级威压的压制好吗

不敢不敢jpg

张良:……

即便紧赶慢赶,走一趟西南蜀地再原路返回,也花费一旬时间。

可是真正的西域和北方之行,尚未开始。

眼下已是季秋九月,一个月能赶回完成任务赶回咸阳吗?

像上次出游勘探一样,只花费一月就结束,眼看难度就起来了。

周邈不由怀疑:难道离开咸阳时说,让始皇陛下等他回去一起过年,其实是立了一个fg?

从蜀郡原路返回,周邈东望咸阳城方向,没有选择折返咸阳。

然后就在必经路上,遇到始皇陛下派来等候传信的宦者——

[朕令王离为将,帅军五万,陈兵陇西边境,蒙恬出上郡、北至九原,以作策应。]

周邈尝试理解:“即是说,我们不止三千骑兵护卫,如遇意外,后方还有大军为援军?”

陈兵边境,是震慑,亦是策应。

张良:“陛下当正是此意。”

周邈不禁好似怀疑人生,“不是,这月氏、乌孙之流,如此厉害?还有匈奴,现在就是在月氏和东胡夹缝中求存的小可怜,冒顿单于……”

话已出口,张良又是自己人了,便也没那么多忌讳。

“草原上的‘秦始皇’冒顿单于,眼下到了月氏为质吗?”

冒顿杀父自立单于,是秦二世胡亥登基那年的事吧?

冒顿,匈奴的始皇帝吗?

张良若有所思。

他出现在出游队伍之中,一是对外与西域列国斡旋,二则是见机图谋的应变布置。

不过见机图谋的前提是,确保仙使出游顺利、安全无虞。

仙使之于大秦,是西域列国、北方匈奴、南方百越等广袤万里的领土,都不足以交换的。

武装鞍镫马蹄铁、佩戴精钢兵械的大秦三千精骑,陈兵边境的大军,就是始皇帝的态度。

张良心念流转间,护送过月氏王子河喜回部族的章邯,闻言面带肃色,回想片刻。

不甚确定回道:“匈奴质子冒顿?冒顿,臣似乎听过此名……”

沉吟间立即扬手招来随从亲信,“你跟我在月氏时,可曾听过冒顿这个人名?”

亲信未曾多做思考,便答道:“将军是说匈奴送到月氏为质的质子冒顿?”

这名亲信先前并未听到几人谈话,却在听到冒顿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说出其身份。

“果然冒顿此时就在月氏!?”周邈一整个震惊!

算算年龄,眼下的冒顿竟然可能和现在的他同龄,也是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2!

眼下就在月氏?

亲信见仙使询问,揖礼后答道:“禀仙使,将军在月氏时多月氏王族显贵来往,臣等随从闲来无事,却也会与月氏士伍及隶臣之流交谈。冒顿此人,便是由此得知。”

“冒顿凶悍勇猛,敢与月氏诸王子交锋,与青壮士伍厮打,于是月氏人并不敢因其匈奴质子身份便欺他。”

“那可是冒顿……”草原上的秦始皇。

周邈并不奇怪。

在以拳头武力说话的匈奴和月氏这种游牧部族里,凶悍才令人敬畏。

只是冒顿眼下就在月氏为质的话,时间线上是不是早了?

历史记载中,冒顿刚到月氏为质,其父头曼单于就急攻月氏,月氏欲杀冒顿,他便盗马而归。

然后头曼觉得冒顿勇猛,于是让他率领一万骑兵。最终是冒顿鸣镝弑父,自封单于。

可听话里意思,冒顿似乎在月氏为质有段时间了,且匈奴也并未急攻月氏。

是蝴蝶效应吗?

周邈:“如果是冒顿,那就不足为奇了。”

说出这一句,便没再往下说了。

看神情,似是沉思,又似是恍惚走神。

于是诞生于始皇帝传话后的一场短暂交谈,开始得随意,结束得仓促。

然听过仙使对冒顿的论断——冒顿单于、匈奴的始皇帝的几人,皆是若有所思。

当日晚间,扎营夜宿。

周邈难以入眠,披着棉袄起来,铺纸磨墨。

提笔欲写,却久难下笔。

最终任凭墨汁滴在纸上,干成一点墨迹,也未能写下一个字。

因为他在提笔之时,就已经透过这张纸,好似看见了始皇陛下的回信字句。

是他被和平国度养出的善良与规矩,束住了手脚。

冒顿之于大秦,一如赵高和胡亥。

该如何应对,岂不是早就明了?

第二日天亮启程。

章邯和张良等人,看出仙使眼下隐有青影,目光却坚定不移。

心中便已有了猜测。

三千精骑出陇西,别过秦疆更西去。

精骑日行二百里,四日的功夫,仙使周邈一行便行到了河西走廊腹地,祁连山下的张掖一带。

月氏、匈奴与乌孙一样都是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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