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入宫/小笨蛋认不出朕来了吗
自打这天起,谢琰每晚都歇在陆长安的院子里。旁人只当他们哥俩关系好,也没往别的方向想。
谢琰爱吃醋,控制欲又强,恨不能把陆长安关在家里藏起来。
可陆长安恰好就是个不爱出门的懒货,巴不能有人把他养在家里。
两人什么锅配什么盖,一年过去,感情非但没淡下去,反而愈发甜蜜腻歪。
可远在皇宫里的楚曜就苦了。
这一年来,楚曜收拾掉不安分的兄弟,在先皇驾崩后顺利登基。
忙起来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闲下来,楚曜就忍不住想那个貌美傻气的男人。
当初刚恢复记忆的时候,楚曜皇族脾气上了头,自认为折辱于人,对陆长安是怎么想怎么恨。
可如今一年过去,当初的羞恼情绪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切怀念。
越是身处诡谲政局,楚曜就越是渴望陆长安那个简单纯粹的男人。
跟陆长安相处的那段日子是楚曜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没有算计,没有阴谋,只有两夫妻甜蜜吵闹的小日子。
陆长安那小笨蛋念不好书还要跟他哭,纯粹就是个小哭包、小草包。
可他偏偏就喜欢这小草包。
楚曜已经富有四海,他不需要陆长安有什么大本事,他乐意也有能力养着陆长安。只要这个小笨蛋陪在他身边,他就安宁快乐。
楚曜越想越觉得心动,他打算把小笨蛋接进宫,安排个什么常宿宫禁的职务。
还有他们的孩子也要接进宫,他会给那对孩子名分,大宝直接立为太子,小宝就是可可爱爱的公主。
楚曜越想越兴奋,但又不免有些忐忑。一年没见了,宝宝们跟他生分了吗?还有陆长安,自己当初那么驱赶他,这小笨蛋肯定很怨他吧?
不过这小笨蛋挺好哄的。
楚曜相信自己能哄好小傻夫,脑子里已经幻想起了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好日子。
他迫不及待地吩咐心腹去接陆长安父子,反复叮嘱心腹一定要像敬重他一样敬重陆长安。
心腹喏喏应下,然而半月后,心腹急赶回来,说是陆长安已不在淮南,如今人在京中谢家。
“谢家?”楚曜颇感意外。
心腹解释道:“据说陆郎君八字轻,幼时只能寄养在别家,等成年后才被接回谢府。他在谢家嫡支行六,目前是白身。”
谢家乃是楚曜的舅家,现任谢家主安国公正是楚曜的亲舅舅。
算起来,陆长安是他的嫡亲表弟。
楚曜觉得这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但凡陆长安是个女子,他现在就直接娶陆长安为皇后了。
他越想越高兴,既然是表弟,这事就更好办了。
楚曜随便找了个理由召陆长安进宫——安表弟一年前回府,朕这个做表哥的如今才得到消息,现在召这个表弟进宫来看看不为过吧?
当然不为过。
谢家收到这消息的时候都觉得是皇帝陛下恩宠谢家,欢欢喜喜地把陆长安打包进宫了。
陆长安心里七上八下的,虽说在京中这一年他也出席过各家勋贵的宴席,可面见天子还是头一遭。
宦官领着他进了宫,态度格外恭敬。
陆长安对皇宫不熟悉,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进的是皇帝的寝宫——紫宸殿。
他按照谢家人的提点,低着头进殿,绝不抬头乱看天颜,规规矩矩地行礼:“草民谢长安拜见陛下。”
他如今没有功名在身,一介白身,也没承袭爵位,哪怕是个贵族也得自称“草民”。
“免礼。”
皇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陆长安觉得有些耳熟。
“到朕身边来。”
陆长安低着脑袋,眼睛只敢瞧皇帝的脚,一路走到皇帝跟前才停下。
“抬起头来。”
陆长安忐忑极了,缓缓抬起头,这才看到了皇帝的脸。
他懵了一瞬,盯着皇帝的脸看了又看,心里浮起一个诡异的猜测,吓得他往后退了一步。
皇帝起身拉住他,“你躲什么?怕朕?”
陆长安脑子乱如麻,震惊道:“你,晏安?”
皇帝嗤笑一声,宠溺地刮了下他的鼻子,“小笨蛋,认不出我来了吗?”
陆长安想起这人当初拿剑指着他的样子。如今一年过去,这人摇身一变成了皇帝,还做出一副跟他亲昵的样子,好像从不曾威胁要杀他一样。
这人也太恐怖了。
陆长安不知道这人突然召见他是有什么目的,但他直觉不是好事,吓得又后退一步,诚惶诚恐地道:“陛下恕罪!草民、草民不认识你!”
当初晏安威胁他滚,肯定不想要他知晓身份,如今估计也是笑里藏刀逼他封口。
谁曾想,站在他面前的皇帝气场一滞,一把将他拽进怀里,带着几分怒气笑道:“谢长安,你可真是个傻子!”
陆长安懵懵的,没听懂皇帝的话。
楚曜见自家貌美小傻夫一脸傻呆呆的样子,气也气不起来,无奈挑明道:“微之,以前是朕对不起你。你可不可以原谅朕,和朕重新开始?”
“微之”是陆长安的小字,和他这个人一样透着几分娇气。
楚曜心气儿高,很少跟人服软道歉,这番话于他而言已经姿态很低了。
陆长安傻傻地立在原地,好生消化了会儿这番话才受惊似的反应过来:“你……还想跟我、跟草民好?”
楚曜爱怜地拉住他的手,“在朕面前不用自称‘草民’,你还像以前那么叫朕,不必称呼朕为陛下。”
陆长安把手缩回了广袖里,怕楚曜又来牵他手,他特意两手交握笼在袖子里,低垂着头磕磕巴巴地道:“陛下厚爱,草民、愧不敢当。”
陆长安虽然脑子笨,可他有自知之明,也知道及时止损。他先前已经见识过楚曜翻脸无情的本事,如今又见识了这人前后不一致的变脸态度,心里对楚曜更是忌惮,只想离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越远越好。
楚曜见小傻夫拢着手不让他牵,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一国之君,高高在上惯了,难得放下身段哄人,结果对方竟敢明目张胆地对他摆出抗拒姿态。
楚曜有些恼了,强横地把小傻夫的手抓过来握在手里,“朕都说了要和你重新开始,那你就当得起!”
陆长安脸上显出委屈的神色来,暗道: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你说了我就得应你吗?
楚曜见他委屈不吭声,连忙又放软声音哄道:“朕知道你怨朕无情,可当年朕也是逼不得已。朕那时尚且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哪儿舍得把你和孩子拖下水?”
陆长安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眸看向皇帝,“你的意思是,当年你是为了保护我和孩子才故意撵我们走的?”
楚曜心说小傻夫就是好哄,一口应道:“没错!”
陆长安眼圈渐渐红了,越看皇帝就越失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很好骗?你要真是为了保护我们父子,事先为什么不先跟我通个气?你要说了一嘴,我又怎么会抱着孩子去找你,还平白被你恐吓一通?你当时分明就是想抛夫弃子,巴不得我跟孩子离你越远越好!”
楚曜没想到会被小傻夫当场拆穿,恼羞成怒道:“朕当时就是想抛弃你又怎样?你也不看看你当时是什么身份?你配吗?”
陆长安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到可怕,他退后一步,摇摇头道:“如果是晏安,肯定说不出这种话。”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