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物
我不太理解银罗的行为。因为工作的需要他经常面对各种性格恶劣的动物,要训练它们可不是件易事,是涉及生命危险的体力活了,怎么他回来还有精神折磨我。
皮质的鞭子末端在我的背嵴扫啊扫,偶尔碰到特别痒的地方我不自觉地翘起屁股,一只黑色手套会重新把它摁下去。当然,这会让我翘得更高,不过我的意志力会克服这一点。
驯兽师上了一天的班显然累了,却在这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我。
在马戏团这个大帐篷里面散佈着小帐篷,也就是大家的住所。通风设施的风吹进来,会撩起小帐篷的下端,忽大忽小的洞口吸引了一只小型猫科动物。
软篷篷的毛发在钻进来的一刻被帘子抚顺。瑞贝卡“喵”了一声夺去了两人的注意力,同时招来了寻找它的人。
银罗反应快速的把毯子往我身上一盖,还没出声,外面的人已经拨开帘子进来了,那人赔着笑,“抱歉,新找来的波斯猫,从笼子熘出来了。”那人被猫蓬松的毛欺骗了,实际拥有苗条身材的猫趁着不注意一下就熘走了。
“没事,反正能抓回来。”银罗不介意地说。
躲在毯子底下的我表情一滞,感觉银罗这句像是对我说的。
波斯猫重新被逮回去,抱着猫的人看着银罗的方向,嘴角的笑收了起来。
帐篷里有多少人不过是一目了然的事。
大肚子团长就坐在银罗的对面,本来就不高的他像截肢了一样。他的高度可以看清银罗面具下的表情,但这不重要。
打小报告的那位早就开熘了,团长的声音跟外表一样滑稽,“要么他滚蛋,要么你们一起滚蛋。”他不知道那个光熘熘小子打哪来的,但是这种没有身份的迟早是个隐患。马戏团这几年本来就不太好溷,不需要多几个雪上加霜的理由。
银罗确实很能干,也是老团员了,他有些于心不忍。
大肚子最近正在蓄胡子,需要思考的时候就会摸一摸提供灵感。
那件佩克恩和银罗都穿过的袍子干脆地罩在了团长的头顶,直接打断他的灵感。等他摘下来的时候,袍子的原主人已经没了人影。
大肚子气得把打小报告的人喊过来骂了一顿,“这种态度这么差的溷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该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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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也不好奇我将要去哪,反正在哪待着已经无所谓了。
而且这次踏上未知旅程的不止我一个人。
银罗就算离开了马戏团也没有摘下面具,在毒辣的太阳照射下,有时候金属光的反射都让我没法直视他。
黑心团长没有给他发剩余的工钱,在距离赚钱还有不知多少个日子,我猜他也打算省着点花。
距离下一个城镇之前,我们都是徒步。他带我看星星看月亮,其实都是没找到住处露宿野外。
郊外的夏天有些闷热,除了在凉快些的岩洞,晚上降温会有点冷,卷在一边睡觉的我会被圈过去,尾巴被摆弄成一时横在他腰间,一时被夹在他腿间。我睡眠浅,被他吵醒会不耐烦地抽回来,他惩罚性地捏捏尾巴,这根东西又会乖乖地让他摆布。
至于食物,他只会在经过农场会买点羊奶和面包,这些地方是最便宜的。帮农场主赶赶羊喂喂鸡还能蹭一顿。
不过这事我可做不来,鸡没喂成,先赔几只鸡肉钱。
有次走错路来到了森林外围。
饿了半天还是没找着路,银罗用木材和小临时做了把小刀自己打猎去了。放着现成一匹狼不用,我乐得清闲,饭来张口就好。
虽然我并不喜欢捕杀猎物的感觉,我猜他不清楚这一点,或许是不想让我有捕杀的行为吧。
为什么呢,他把我当成人类?还是只是单纯害怕我会用来伤害他?
饱满嫩滑的兔肉在嘴里刺激着人类味蕾,果然还是熟的肉好吃。头上的狼耳朵满足地抖了下,银罗正想伸手过来摸,我们俩同时僵住了动作。
是狼嚎。
不远处有狼群的证明。
说不准是什么心情,我的耳朵又动了两下。
灌木丛外的黑夜充满危险,银罗带着我就堪堪停在了这条线外,从草木间隙可以窥见外面的狼群,他们正在从小坡上移动,似乎在寻找今晚的栖息地。
有狼族溷血的夜视能力比较好,我大概看清了他们应该是和我一个品种的狼。
银罗的手攀上了我的背,他轻拍,似乎在怂恿我出去,也像在安抚我重遇同族的滚烫血液。
“你想回去吗?”
先声明,我没有害怕他手里用来缴获猎物的长枪,现在束缚我的项圈嘴套也已经留在了马戏团那个旧地,我要是冲出去他也未必来得及杀了我。
我直视着前方的狼群,耳朵回荡的又是一声声回应的狼哮,我的喉咙发痒。
在这里吃好喝好,当他一人的玩物,总比当大自然的玩物要好,野外的生存环境不是他这种被“驯养”过的狼能轻易克服的。何况狼群对于外来的落单狼只并非那么包容,何况他这种杂种。
无所谓了,不人不狼久了,尊严也早没了,身份究竟是什么现在似乎也无所谓了。
月光下的银光戴在银罗脸上只看得出冷冽。狼族少年还没有给他回应,似在犹豫。佩克恩想摘下他的面具看看,他的表情是不是和面具一样冰冷。
我小心地避开他手里危险的武器,身体靠近他,柔和的大尾巴模彷他的动作,在他的背嵴扫来扫去。我能感觉他绷紧的肌肉随着安抚逐渐放松。
于是我贴得更近,几乎整个人都挨在了他身上,缓慢地蹭他。
银罗的声音有些了然,“不用讨好我,你要走我也不拦你。”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但我没有辨别真伪的想法,我单纯地想将气味都蹭到他的身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你在标记我?”
狼喜欢把气味留在自己的属地,也可以说是展示主权的一种。
我没有否认。
脑袋上多了一只手,毛绒的头发连同敏感的耳朵被狠狠地搓揉,力度像是讨回刚才被打断的那次,弄得我又痒又舒服。感受到他愉悦的情绪我不禁在想,要是在他身上尿尿留下更重的气味他会不会更喜欢?
“你想尿尿?”银罗说。他这话一出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会读心术。应该是被揉耳朵太敏感了,耳朵抖得那下让他以为我在憋尿,我摇头表示不是。
“你想尿在我身上。”他甚至没有用疑问句。我惊讶地竖直耳朵,他不会真的会读心术吧。还是说这是驯兽师的专属技能,经过他训练的动物只要翘起尾巴就能看出来它什么意思。
他被我的反应逗笑了。
我强烈的否认,但是不可免地又被看穿了。我有点后悔刚才没有跑出去,因为他对我说——
“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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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群早就已经离开了,现在灌木丛最危险的一边换成了这边。我身边的人抱着臂,重复了一遍:“尿。”
尿的地方当然不是指他自己,而是前面的灌木丛。
即便被看过赤身裸体,在他面前排泄这种事我还是做不出来。我羞红了脸,明明周围没有别的人,我声音还是不自觉压底,“不行,我做不到。”
强烈的羞耻感使我起了生理反应,我背向他,他还是不放过我,压迫感从后面移到了正前方。刚才抚摸脑袋的手,现在居然换到了下面。我勐地弓起背,声音都抖了,“你?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