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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伤疤【百猪加更章】

 

洛伊克巴德坐落在瑞士南部的瓦莱州。时间在这里,仿佛都慢了下来。

江颐靠在温泉池边,看着高耸的雪山,舒服地眯了眯眼。天气正好,晴朗无云,微凉湿润的山谷风从温泉上方划过,又融进热气腾腾的水蒸气中。

那天吃饭时,她有些忐忑地主动问起去瑞士的行程,关越微微笑了一下,头都没抬,低头吃着香煎三文鱼,慢条斯理地对她说,行程机票和酒店已经全部订好,她只要带上行李和证件就好。

他也似乎完全没有再提其他事的意思,只是心情很好地夸赞她做的饭很好吃。那之后的几天,江颐没有再见到他,关越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忙。

江颐向vcent递交了年假休假申请,还没等他批复,她就已经坐上了关越助理开来的车,前往机场。当她坐上飞机,低头系安全带时,看着米白的针织衫上还粘着灰灰的猫毛,想起三天前把罐罐送去简瑶家寄养一段时间时,罐罐不舍地扑腾着的样子,轻轻笑了笑。而关越一路似乎都在工作,她在飞机降落时感受到失重的那一刻,忽然想到,他大概是必须把所有的工作都提前完成,才能带她度这次的假。

突然有影子挡住了照在她脸上的和煦阳光,她不满地睁了睁眼,看到健完身后一身清爽的关越,正蹲在她身边,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气色好了些,”关越像在打量他创作的作品一样认真,“看来还是要多休息。”

“好饿,”江颐舔舔嘴唇。

“是该吃饭了,”关越低头看了看表,拿起一旁的浴巾,示意江颐起身。

她刚从池子里慢悠悠地爬出来,就被关越用一条巨大的白色浴巾紧紧裹住。

“冷不冷?”关越将她抱起,步伐加快地向酒店房间走去。

“还好,”江颐向宽大的浴巾里缩了缩,离开温泉池的路上,冷风一直往她身体里灌,冻得她有些瑟缩。

“嘴硬,”关越往空中微微抛了抛她的身体,吓的她立刻伸出手想要抱住关越的肩,却在下一秒被他稳稳接住,怀抱的更紧。热度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渡过来,让江颐稍微舒服了一些。

江颐看着他一脸痞笑的样子,有些惊魂未定,无奈地对他说:“你好幼稚。”

“可惜,我就爱看你嘴硬被拆穿的样子。”

关越刷卡进门,把她放在床上,拨开浴巾仔细看了看她今天穿的泳衣,眼神黯了黯。江颐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三点式泳衣,背后和腰侧只有细细的带子固定,衬得整个人更加白嫩紧致。她最近气色不错,整个人似乎更加丰盈鲜活起来,看得关越越来越眼热。

江颐看见他越来越危险的眼神,立刻自己裹好浴巾,想去收拾自己,和他一起出门吃饭。一个炽热的吻却落了下来,带着诱惑性地啃咬,烫得江颐慌乱地想要逃开。

她不想要在这里又被扑倒,她的身体总是没骨气地迎合他的逗弄。但她似乎根本没办法改变这件事,这具身体的开发者是他,每一个精密的程序都由他设计并植入她的反应神经。尽管每次大脑都告诉她,要抵抗要挣扎,可是对他的动作做出相应的反应,就仿佛条件反射一般。

“……变态,”江颐推搡着他的胸膛,想要挣脱这个吻。他的吻实在太深入,关越已经牢牢占据着她的口腔,舌尖重重碾着她的舌尖,又缓慢吮吸着。江颐被他亲的浑身酸软,电流般的快感在全身游走。

“连换气都不会了,”关越迟迟松开她的唇,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灼热的手掌抚过她光滑的皮肤,最后轻轻在她的臀上抽打了一下。

“快收拾吧,记得画个淡妆。”

“不是去滑雪吗?”江颐裹紧浴巾,有些疑惑地问他。

“是去滑雪。”他只是淡淡地回答着,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江颐没有再问,转身进衣帽间收拾自己,她感觉自己大概猜到了什么。她看着关越给她准备好的薄荷蓝色的滑雪服和滑雪板,心里有些乱。

他没有再提起要和她在一起的话,可却果断出手拉她一把,江颐不相信,他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他绝不是慈善家,他只是自信地判断着,他会得到想要的。

只是,她也从不怀疑关越一心为她,可当年的那些事依然如鲠在喉,强烈的不适涌了上来,她竟一时间有些反胃。杂乱的心绪缠绕着她,但被关越敲门的声音及时打断。

她收好腮红刷,打开了门,看着也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的他。他今天只是穿了宽松的卫衣和休闲裤,看上去仿佛才刚刚进入社会工作一般单纯。

“需要帮忙吗?”

“我涂个唇膏就好。”

关越走近她的梳妆台,看着她拿出一根粉色的口红,微微涂在嘴上,又用力抿开的样子。心里有点痒,他想,有点想亲她,但是她应该会炸毛,让他滚远一点。江颐似乎特别讨厌好看的妆面被他的亲近破坏的感觉。他还是克制地忍住了。

“走吧。”关越拉着她的手走出酒店房间门。

江颐坐在缆车上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

“待会我先滑到那个方向,你跟在我后面,嗯?”关越伸出右手指了指一个方位,左手和她没带上手套的右手十指相扣。

两道同样大小的疤痕重迭在一起,刺得江颐立刻缩回了手。她回过神来,有些不敢去看关越的眼睛。

关越举起左手,看着那道横在掌心的疤痕,疤痕周围的皮肤似乎更白嫩一些,但却因为长度贯穿整个掌心,显得有些狰狞。

关越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笑,淡淡地问她,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一般:“念念觉得不好看,是吗?”

“没有,”江颐有些着急地转过头回复着,“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关越举起江颐地右手,仔细端详着那道比他浅许多的疤痕,不咸不淡地说:“是我害念念留下的这道疤。”

“关越,我说过,不是。”江颐冷静地对他说。

“念念似乎很想摆脱我,”关越不咸不淡地开口,“当初大约不该拉住……”

“关越!”江颐出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你不可以说这种话。”

“你后悔吗?”关越紧紧地凝视着江颐因为激动而泛红的眼眶。

“从来不。”

江颐说的斩钉截铁,仿佛三个字不够一般,又急急地补充着:“你不能,永远不能随意放弃自己的生命。”

那年春节,恰好是关越的生日。那时这个传统中国节日仍不是加拿大法定假期,又逢工作日,雪场的人很少。习惯滑双板的她还无法完全掌握单板的技巧,就看见关越向着一个荒废的雪道飞速滑去。雪场的设施老旧,护栏网有很大的破损,一些破损处也只是用了当初建索道时用废弃的钢索简陋地围着。

“越哥!”她边追边喊,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一般,只想追上他,拦下他。失去他的恐惧感被无限放大,她根本不敢停下。

那段时间关越的情况很不好,一到假期她就会去纽约看他,陪他做心理疏导,陪他吃药慢慢康复,陪因为严重的心理问题短暂丧失语言能力的他读书。她替关越保守着这个巨大的秘密,也被关越疯狂依赖着。

大概她接二连三的呼喊叫醒了关越,他在那条荒废的雪道上没划多远,就转弯停了下来。但是对单板技巧极其生疏的江颐,已经在恐惧中忘记了怎么刹车,只能在关越急切的指令下尝试着,但两人的距离太短,江颐重重地砸在关越身上,两人翻倒在地。

荒废的雪道边缘因为大风的侵蚀,坡度极陡,两人在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开始向山下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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