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
周留白本来看着言珈那个自言自语的样子还挺乐的,但好奇心作祟,她的整张脸都快贴在玻璃上了,这时候竟然让她看到那张证件照上自己的摸样早已经是千疮百孔,她在骂自己?她居然在骂自己?她又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周留白气愤地猛敲言珈的门。
言珈被敲门声一惊,回首一瞥,就看见周留白那张臭臭的脸,奥,她太入戏了,忘了关帘子,她随手把证件照塞进一个檔里,开门,周留白一头就撞了进来,随后关门,关帘子,好啦,现在外面那些八卦是非的人没了机会了,周留白在桌上把自己的证件照给翻了出来,周留白同学已经成了一个麻子,那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小洞,全是拿钢笔戳出来的。
"你知道你这行为在古代叫什么吗?"
"你在偷窥我?"言珈怒道。
"我用得着偷窥?离了不到十米的距离哦,亲,你居然扎小人,你这荼毒人的封建迷信思想。"
言珈双手抱胸一副那又怎样的神情。
"古代扎小人可是皇宫里的禁忌哦。"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啊?"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萧皇后啊?武则天?慈禧太后?言小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两面三刀?刚还在q上好好的,立刻,马上,就变脸了,你要是恨我,你就直说好了,用得着费这么大周折吗?"
"是,我恨你,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说完言珈打开门拿过包就走了,剩下周留白一个人站在她办公室里握着满目疮痍的"自己",为什么她们两就不能正常一点地交谈呢?是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吧,周留白烦躁地把自己的照片给扔垃圾桶里了。
这是第二次了,言珈因为周留白的关系第二次从办公室被她气走了,她有些胸闷,走了很久,又走到上一次那家咖啡厅,就是离安安工作单位很近的那家咖啡厅,只是这一次,她没有找安安,她想自己静一静,就自己一个人,她随意要了一杯咖啡,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着,都是她自己的自作多情,所有的烦恼都是她自找的,可是那天晚上怎么解释?言珈烦躁地搅动着咖啡。
这不是她认识的周留白,以前的周留白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周留白就算和她吵架,到最后她都会来哄她,就算她真的生气,过不了三天,只要言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言珈都不用道歉,事情也就过去了,言珈还记得那次是念高中的时候了,那次月考言珈因为痛经没有发挥好,考得很差,语文老师念分数的时候还特别强调了她的名字,那老师说,"有些人,自以为是,上课不听课,还整蛊老师,看吧,真相露出来了吧,那么多鬼点子,以前那些考试成绩也不知道是不是通过非法手段得来的。"有一些中学老师,特别有特征,他们说话阴阳怪气,嘲讽人所不能,仿佛那些十五六岁的孩子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那语文老师就属于这一类,碰巧的是,言珈曾经在周留白的威逼利诱下一起作弄过他,所以他逮住机会还不恶狠狠地羞辱了言珈一番,那天那堂课,言珈都没听进去,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心情低到了低谷,下课的时候周留白还跑到她面前来耍宝,而且白痴周留白根本就不知道她在不高兴什么,因为这堂课她又在睡觉!!!!!睡觉!!!!!
言珈愈发地烦躁,周留白就把着她的头髮玩,言珈平生最讨厌别人弄她的头髮,平时也是因为那个人是周留白才容许她那样放肆,只不过那天,她愈发烦闷,扭过头不让周留白碰。
"怎么啦?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关你什么事啦,你不要碰我的头髮。"言珈甩开她的手。
"喂,我又惹到你啦?"
"没有"言珈挪了挪身子。
"那到底怎么了嘛?"周留白不怕死地继续玩她的头髮。
"你以后可不可以上进一点?"言珈一把把自己的头髮扯回来,"可不可以不要再玩了你,都高中了,也不要总是再去整老师,你知不知道每次都是周妈妈帮你善后,学生和老师作对,怎么能赢嘛,现在好了,他就是这样报復我们,针对我们。"
"所以,你的意思是嫌弃和我这个成绩不好的人做朋友咯?"周留白那张当时还十分清秀的脸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其实言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祸从口出,她当时心情也是非常的不好,还没等她解释什么,周留白就低着头说我知道了,那之后,有一个星期,周留白都没有理言珈,言珈知道那些话伤到了她,她想和周留白和好,可是周留白不理她,然后果然,那个周末就出事了。
言珈最先也不知道,是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她看到周留白站在台上的时候她都还狐疑着,周留白是上台领奖吗?肯定不是,她是上台受训的。
"下面是一个全校的通报批评,高二三班的周留白,于5月7日在槐树巷伙同社会闲杂人士殴打陈美德老师,此举十分恶劣,按学校规定,特处分周留白留校察看,并打扫女厕所一个月,以儆效尤。"
那天言珈站在台下,那年初夏的太阳烈得特别早,她望着站在主席台上的周留白那么刺眼,留校察看,对当时的学生来讲,是多么大多么恐怖的罪,稍微再过一点就拿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到,她那么不屑一顾的神情,她一丝一毫都没觉得自己做错,她环视下面站着的全校师生的眼神就告诉言珈,她觉得自己没做错,那眼神仿佛还在说,言珈,你看你有多菜,看我站在全校师生的面前也没觉得紧张啊,言珈隻觉得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