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终落在下风的还是晏辰,但易风却累得气喘吁吁。
“将军,这晏公子到底学的什么,怎么才没几日,倒是精进了不少。”
晏辰一笑,脸上有着孩童似的小小得意,道:“那可是将军根据我的身体条件独创的,怎么样,厉害吧?”
“晏公子,你不厉害,是我们家将军厉害!”易风也不是个服软的主儿。他知道,将军对晏辰还有很多疑虑,可是他又实在想不明白,将军为什么还要这样宠着晏辰。
“将军当然厉害了,不过,我早晚也会像将军一样厉害。”
“就你这身子骨,晏公子,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跟将军都没法比。”
“我怎么就……”两个人在雪花漫天里说着些孩子气的话,百里子苓慢慢地转身回了屋子。
北楼关的夜很漫长,而下雪天的夜又长又冷,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百里子苓在午夜之前巡视完了北楼关的防务,而肩上、头上都落满了雪花。
回到将军府时,晏辰居然还没有睡,而且还给她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面。百里子苓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现在的晏辰几乎完全接管了从前易风的工作,活脱脱地成了她的亲兵。做饭、洗衣,无一不周到,无一不细致。
“将军有心事?”他总是能一眼看穿百里子苓的心思,而百里子苓渐渐有点害怕他的靠近。因为她开始发现,这个小子不但不可控,而且还可能左右她的想法。
百里子苓不答,转身准备去睡觉。晏辰立马把面端了出去,给百里子苓端了洗脚水进来,周到得都让百里子苓怀疑这小子以前是不是干过店小二。
“将军,可是上都城里有变?”晏辰帮着百里子苓把靴子脱了下来,百里子苓下意识地收回自己的脚,不让他再动手脱袜子。可是,他却没放手,坚持着把袜子给脱了下来,然后又伸手试了试盆里的水温,这才把百里子苓冷透的脚放进热水盆里。
“将军不想说,那便听我说说。”
百里子苓还是没有应声,任由他帮自己洗脚,任由他继续说着。
“如果将军是因为‘隆兴记’的事,倒不必忧心。我在雄鹰部的时候答应过他,只要能活着逃出去,我定会替他收拾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我们,都是没有父母护着的孤儿,我懂他的那种心情。在雄鹰部的时候,我被人暗杀,是他替我挡了一刀,我这条命才留到了现在。所以,他的心愿我都会成全。”
晏辰低着头,他的指尖在百里子苓的脚底扫过,而后用适当的力道替她轻轻地撮揉着,直到那双脚渐渐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你动‘隆兴记’的人,并不只是因为对他的承诺吧?”许久,百里子苓才问道。
“将军说得没错。桑副将回京,以他的精明,一定会亲自去核实我的身份。我这个身份,恐怕已经被识破了。我想,我得走了。”晏辰这才抬起头来,正好与百里子苓的目光相交。
“去哪里?”
“哪里都行,只要不给将军惹麻烦。”他的眼神那么真诚,勉强挤出来的笑容里还带着几许落寞,几丝不舍。百里子苓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你的人,能护着你吗?”好一会儿,百里子苓才扭过头去,淡淡问了一句。
“将军放心,我不会轻易死的。”
百里子苓点点头。
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有想到心里会这么难受。若是上回他走了没再回来,那也就罢了。如今再走一回,她发现自己比上一回要更加地难受。
桑吉识破了他的身份,他也就不能不走。不然,剩下来的不只是给她惹麻烦,恐怕他这条命也保不住。
“将军,今晚,我能陪你睡吗?”他闪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让百里子苓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燕云人都是狼吗?非得把看到的肉吃到嘴里,才能死心?”百里子苓没拒绝,但也没有说同意,只是用手指轻挑起晏辰的下巴,而后在他眼里看到了某些晶莹的东西。
、话别(2)
烛火摇曳,炭炉里闪着一团火红,而床榻上的两个人气喘吁吁。
晏辰被百里子苓按在床上,手脚皆都动弹不得,他试着想起身,却只能把头给抬起来,身子却被压得死死的。
打翻的洗脚盆滚到了屋子的角落里,洗脚水则在床前湿了一大片,不难看出来,刚才从洗脚开始的激烈。
“将军,”晏辰喘着粗气,脸色红润,一张一合的唇显得格外诱人。“你在上面也是可以的,但我真的是第一次,将军能不能慢点。”
“你要不怕被我打死在床上,你就继续作死。”
百里子苓紧紧地按住他的双手,强喘着的气息里既有愤怒,又有强压着怒火下的隐忍。她想起了第一次在老沈头院里的西厢房,他把衣服脱了之后,也说过类似的话。是不是,曾经有人对他做过什么。她想到了雪山草场。
柳菘蓝在信中说,雪山草场那个地方,去的都是犯了错的人。有的人穷凶极恶,有的人泼皮无赖,还有的人色欲熏天。在雪山草场那个地方,没人管,就算是弄死了,顶多是第二天让人拉去出扔在荒野里。别说是女子在那个地方会倒大霉,就是长得好看的男子也常常难逃魔爪。
所以,最初晏辰醒来时,面对百里子苓才是那种姿态。以色示人,以求自保。只是那时候她不知道,只当是这孩子在勾引她。而后来知道了,除了心疼,她便是想尽全力护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