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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 j iza i4.co m

 

今天这一天过得说不上不高兴,可也真的说不上高兴,特别是我回到住处,看见坐在餐桌边等着我的瓦尔达里亚时,我心里的不高兴就攀升到了极点。可是也不能表现出来。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对他笑笑,坐到他旁边去。仆役们把晚餐摆到餐桌上,很快就全出去了。我开始吃晚餐,听见我旁边的人问我:“今天遇到了什么吗?”其实他现在已经不会在我每次出门玩一天都要问我到底干什么去了,因为答案无非就是那些。但可能他刚刚从我的表情看出了什么端倪,所以他又问出了这个问题。他总是很敏锐,只要他不是把这种敏锐对准我的时候,我都很欣赏他的这种敏锐!我把头埋得更低,假装自己忙吃盘子里的肉。我真想挡住自己的脸,免得再让他看出更多。接着我又觉得自己这样很扭捏,很阴暗,心胸狭窄,唾弃我自己。可是我再回忆一下下午看到的龙,听到的话——他有,我没有,我永远都没有——我就觉得自己心胸开阔不起来!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 z a i5c o可是我再转过头去,看一看他——他还是我熟悉的模样,安静又认真地注视我,准备好了倾听我说的一切。他那张小小的脸庞总是缺乏一些明显的表情,别人都觉得他这是智力超群,心理素质过硬,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他这是作为孩子的无知。卢米,一个经历了生活,对各种人和事有自己一套看法的成年人,他会在各种话题上和我针锋相对地争执,而瓦尔德不会,因为那些话题在我对他提出前他自己根本就没想过。我告诉他的答案就会成为他的答案。我觉得自己的某根心弦被拨弄了一下。我开口了:“我今天听说了一些关于龙的事……龙好美丽,有一头龙作为坐骑好荣耀……但是在这里,女性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龙。你以后会有自己的龙,我永远都不会有。不止这一件事,好多事都是这样,你有的我没有,虽然是孪生子,周围人对你对我是两种态度。我们在这里的地位并不平等,我们以后的待遇会相差越来越大,而这仅仅是因为性别的差异。这根本就不对。呆在这样的地方,我觉得很难受。”我把自己的嫉妒小心地隐藏了起来。是这个地方不对,是这个地方令我难受——我讨厌的不是他这个利益既得者!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嫉妒他。他这样挑剔又高傲的小孩,听说了我对他的负面情绪,生气了,讨厌起我了,怎么办?所以向他宣教一下性别平等观念就行了……虽说止步于此也让我觉得憋屈。这里的土着野蛮落后,我的观念明明更文明更先进,但野蛮的他们能逼迫文明的我过他们这样不文明的生活,我却不能反过来逼迫他们——我连我面前这个我都不能逼迫!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潜移默化,生怕说错了什么话惹他不高兴。不过让我稍感安慰的是,瓦尔德听了我的话,露出了认真思索的表情。他总是很认真地听,很认真地想,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他不会和他们一样的。我不会让他和他们一样的。片刻后,我听见他开口了:“他们的态度我们可以努力影响,但他们的观念我们很难改变。可是归根结底,他们不重要。我所得到的一切,只要你想要我都会和你分享。我们没法把这里变成我们喜欢的模样,但我们可以尽量让生活变得令我们愉快。如果你想看龙,等我弄清楚它们在哪,我就带你去看。如果你想要龙,等我弄清楚怎么得到它,我就为你弄来一个。”“他们很重要,瓦尔德,”我说,“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态度——上至魔王下至仆从都是这样的态度——所以如果我想要龙,没法自己去赢得它,只能靠你。当然,我很感激你愿意为我做许多事。但只能躲在你背后靠你来得到,和靠自己亲自获得,那不一样。”我觉得我说得很清楚,并且以瓦尔德一直表现出来的聪明,我觉得他肯定能很快理解。我觉得我们的分歧可能会是在于:他总是更实用主义,自己没办法影响的事,他会在想清楚自己的应对办法后就放下这事,不再担忧。而我做不到。可是我看到他稚嫩的脸上露出了茫然而困惑的表情。“我不懂,”思索了一会,他还是这样说,“靠我为什么和靠你自己不一样?”我卡住了。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答案对我来说太显而易见了——当然不一样了?“……你觉得一样吗?如果有什么东西,因为某种规则的限制只有我能得到,你想要就必须通过我——你不会讨厌这种规则吗?”举完这个例子,我却立刻想到:在他迄今为止的生活中,根本没有任何东西是只有我才有,他想要必须通过我的分享。啊,看来我举了个无效的例子……我没想到他回答我的是:“如果你得到它要经受你受不了的事,那我会讨厌这种规则,觉得要是我能亲自靠自己去获得当然更好,或者我会不想要那个东西,免得让你承受那些你受不了的事。但回到原本的问题:我觉得靠你取得和靠自己取得是一样的。”我失语了一小会。“那你觉得靠别人取得什么东西和靠自己取得是一样的吗?”我问。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会。“所以你喜欢对仆役们说谢谢,或者道歉?因为你不喜欢靠别人取得什么?你喜欢靠你自己亲力亲为?”他这样反客为主问起我来,把我问愣了。我觉得我对他们道谢,或者会对他们道歉,是我的文明和礼貌。但是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发现我确实有这种心态。靠别人服务我,而不是亲力亲为,让我感觉很不自在。“可是就算是……”他继续说,瞥了一眼周围法阵没有亮起的墙壁,把一些词变成了无声的,“你也不是完全一个人什么都亲力亲为啊……你会得到很多,从别人那里……社会是一个合作的体系……这里也是,不是像龙一样的独居的生物……”他抬起手,把一个离他稍远的盘子拖到面前,“像这样靠魔力获得什么,和靠人把它摆到这里,有什么区别?”他在认真地提问,认真地想知道答案。他真的不懂,我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因为魔力是一种工具,没有感觉和感情,而人有。我们有怎样的感觉和感情,别人都有。所以,不能把人当成工具,要尊重人,在他们付出劳动时心存感激。”

在出生前的时候,我也讲过尊重。但我没有放在这么具体的情境里讲,那时候他也没有这么息息相关的经验,无从讲起。当时那些抽象的概念,他到后期好像都能完全理解了。而现在,落到具体的生活场景,我看着他的表情,意识到:他完全没理解。“那有什么区别?”他问,“甚至如果谈一谈你告诉我的尊重——按别人觉得舒适的方式对待别人——仆役和奴隶们更喜欢被不尊重,被命令,被差遣,被像工具似的使用。他们觉得你对待他们的方式让他们不舒适,而我让他们舒适。”我攥紧了手里的叉子。“那么,我不喜欢被不尊重,也不喜欢用不尊重人的方式对待别人。我讨厌不尊重人的人。”我说,语气不自觉生硬起来。他没有像那个银发的魔族一样对我冷嘲热讽,取笑我的观点,轻蔑我的观念。但是看上去很明显,他也没有完全放弃他自己的,接受我的。那一瞬间,我想起了卢米有一次令我生气地和我说:瓦尔达里亚和我才不一样。他会更接近他,而不是更接近我。他越长大,越会接近他们,而不是接近我。因为这是他的世界,他的生活,他的经验。他已经出生了,不是那个需要通过我来认识世界的一团意识了。“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做你喜欢做的事,”他说,“你曾告诉过我,我们不一样,我做我自己就好,只要对得起你——我从来都没有不尊重过你,也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以后我也不会。”他顿了一下,“如果你讨厌我总是替你做什么,讨厌靠别人得到的东西哪怕这个人是我——那我也以后再也不替你做任何你明明可以自己亲自做的事,不主动给你任何我有你却没有的东西了。这样你满意吗?”他生气了。我想。他在和我吵架。为什么我那么努力避免惹他不高兴,还是这样了?……讨厌他,讨厌这个世界……我觉得自己眼前的视野模糊起来。我哭了。好丢人,和一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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