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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

 

陈寂不像克l克那样能洞察人心中所想,但是看得出来克l克似乎有些不开心了。她轻抚着克l克的手臂,问他怎么了。

克l克下巴抵在她肩上,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我应该更新自己。”他不想把那些思想说给陈寂听。

陈寂轻轻地笑了声,为他这依旧稚拙可ai的词汇。

“我们该回去了。”克l克的手覆盖在陈寂的手上。

他现在基本是人类的模样,但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内开始潦草起来,b如他的手掌并没有完全变化ren类的手掌,整t呈现墨黑se,皮肤sh润,指蹼很大,陈寂于是便将他的手托起来仔细看。

有赖于本身的研究工作,这时候陈寂真的有些好奇了,她的指尖划过克l克的手,“克l克,即便这没什么要紧的,但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更贴近什么呢?”

这与身份认同无关,只是陈寂本人对克l克的探索yu罢了。

克l克下巴在陈寂的锁骨上轻轻戳,想了想,低声说,“我们不能用类别概括。海中一切存在,都可以成为我们存在的本身,也可以不是。”

陈寂眼睛稍稍睁大了些,“好神奇。”

克l克便被陈寂的样子引得嘴角弯起,“是吗?”

陈寂将自己的手指cha进克l克的指缝中,想到他刚才的话接着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有其他的同类对吗?”

克l克点头,“多少能感应到,不过我没有见过。”

陈寂就稍微转过身看他,亲了亲他的唇角,“那你岂不是孤零零的。”

克l克注视着陈寂弯起的眼睛,隔了一会儿,“不,因为我遇到了你。”

陈寂以为克l克在指他们有这样的缘分,成为邻居,她以前也并不觉得自己孤单,可是现在和克l克相遇,她已经不怎么回想得起自己一个人的那些日子是什么样的感受,她以为克l克也是这样想。

不是的。

克l克没有说出口。

陈寂并不知道,其实它从来没有孤单过。

它沉睡在海底,漫长的时间都在昏沉与黑冷中度过,没有感知,也就无从谈论孤单。

可有一天,它被惊醒。

叫醒他的是心跳声。

稳定、鲜活,沉默却又带着无穷的热,它被蛊惑,忍不住睁开眼。

也许是上千只眼,也许是上万只,于浓稠不散的雾后,于冰冷黑沉的水底,静静看着那个浮在水中的人类。

她的身旁有很多人,他们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在喊叫,还有与那个人类完全不同的,急促失序的心跳,慌张惊恐的心声,一刻不歇制造着噪音,令克l克难抑暴nve。

有人被它拖入海底,它想让那个人类身旁所有事物全部消失,这样就不会有人再g扰它去听。

可没等他动完手,那个人类寂静的心声就如同巢x供它栖息,也如牢笼将它禁锢,它跟着一起平静下来。

从其他人惊恐的回忆和恶毒的咒骂中,它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将那艘还没跑多远的逃生艇拖入水中。

它不知道报应是什么,只是觉得那个人类被抛弃在这里,他不明白生si之于人类的意义,只知道他不愿意看着那些欺负这个人类的人离开。

如果他们害怕留在海里,不如就将他们永远留下。

他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救援队”是什么,但是当海面上出现另一艘船,嘟囔着“救人救人”之类的话,应该是去找那个人类的,所以它将船引到了人类在的地方。

他对这个人类很好奇,想将她带走。但是对方的t温太低了,它知道,人类需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后来,他登上岸。

这时候距离他站在陈寂的面前,他们作为邻居相遇,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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