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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禾晏不能说是因为胡元中手上的疹子,显得她对羌人很熟悉,默了片刻,才道:「是那张写着情诗的纸。」

「纸?」沈暮雪一愣:「胡元中亡妻留给他的遗物?」

「不错。」禾晏道:「你们都为他的深情所感动,可这样一个深情的人,绝不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你。」

「哪样的目光?」沈暮雪莫名其妙。

禾晏挠了挠头:「就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目光。」

她想,沈暮雪到底是个姑娘,脸皮薄,若说成「垂涎三尺」,难免令她难堪。不如换个委婉的说法。

但这沈姑娘居然也不是普通姑娘,闻言幷未害羞,只是奇道:「你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我?」这问话就有些为难禾晏了,她道:「我一直注意着沈姑娘啊。」

沈暮雪蹙眉,一边的宋陶陶见势不好,忙上前挡住禾晏看沈暮雪的目光,若无其事的端起旁边的水杯递给禾晏:「禾大哥,喝水。」

禾晏:「……谢谢。」

正说着,外头想起人的笑声,回头一看,却是林双鹤去而复返。他大冬天的摇着摺扇,翩翩走近,挂着斯文笑意:「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都在这儿待着。」

「林叔叔。」程鲤素喊道

林双鹤与肖珏年纪相仿,程鲤素和林双鹤差的也不大,却因为叫肖珏「舅舅」,便也随着叫林双鹤「叔叔」。不过林双鹤大约不太满意这个称呼,笑容哽了一下,不如方才流畅。

沈暮雪起身:「林公子。」

「沈姑娘,我刚从医馆过来,有几个新兵醒了,正叫伤口疼,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暮雪一怔:「是么?」随即看向禾晏:「禾小哥,我去医馆看看,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

「没有没有。」不等禾晏回答,宋陶陶先开口了,她如临大敌的看了一眼沈暮雪,「要有什么,林公子在这,会给他看的。」

「林叔叔不是隻医治女子吗?」程鲤素奇道。

「咳,」林双鹤一合扇子:「偶尔也可破例。」

「如此,那我就先走了。」沈暮雪对着众人欠了欠身,转身出了屋。

宋陶陶鬆了口气。

禾晏:「……」

她有些头疼,不知怎么才好,林双鹤是个人精,大抵瞧出了她的为难,就对宋陶陶和程鲤素道:「我现在要再为你们的禾大哥看看伤口,看完了之后,她须得休息,你们两个,最好不要在此打扰。」

「又休息?」程鲤素问:「我们才刚见着他,这还不到一盏茶功夫。我还有话想跟禾大哥说。」

「那也要等你禾大哥好了才能说,」林双鹤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往门外推,「难道你想看着他缠绵病榻,一病不起?」

宋陶陶回头看了禾晏一眼,禾晏作势无力扶额,她咬了咬唇,便拉着程鲤素往外走:「既然如此,就不要打扰他了,让他多休息,我们明日再来。」

程鲤素道:「说话就说话,你拉我干什么?」

宋陶陶:「你以为我很想碰你么?」

两个小孩儿吵吵嚷嚷的远去了,林双鹤关上门。

禾晏这才吁了口气,林双鹤还真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一流,怪不得以前在贤昌馆的时候,人缘极高。如此能想人所想急人所急,禾晏也忍不住在心底感激了他一把。

「妹妹,你可真厉害,」林双鹤摇着扇子笑盈盈走过来,道:「都这份上了,还能让姑娘为你争风吃醋,了不起!」

禾晏无力的开口:「过奖。」

宋陶陶小姑娘的心思,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看的明白。不过小姑娘的心思,千变万化,想来过段日子就好了。

「林大夫过来,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林双鹤嘆气:「凉州卫里,现在到处都是还没除尽的血。那些羌人的死尸堆着,我看着头疼。你别看我虽是大夫,可平日里不喜见血腥,烦的厉害,来你这躲躲。」

林双鹤也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凉州卫的苦寒天气想来不适应的很。她这屋子是借着程鲤素的,宽敞又舒适,许是因为受伤,还给燃足了炭火,温暖极了。比起来,是比外面要适合躲懒些。

「你怎么不去找肖都督?」禾晏问:「他的屋子比我这边要舒服得多。」

「我也想啊,」林双鹤耸了耸肩:「我刚过来的时候碰上他了,他带着人正要去地牢,可能有事吧。等回来我再找他。」

「地牢?」禾晏怔住。

「怎么?你想去?」

地牢里也就雷候一个人,肖珏去地牢,应当是为了审问雷候,她之前与雷候交过手,许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禾晏就道:「我想去,林公子可以帮忙吗?」

「本来是不可以的。」林双鹤矜持的摇了摇扇子,「但因为是美丽的姑娘提出来的请求,就可以了。」他站起身,「走吧,我给你拿跟棍子扶着。」

……

地牢门口,肖珏和沈瀚一众人正往里走。

门口的守卫增加了一倍,里头还有人看着,为的就是怕雷候在牢中自尽。风带起了肖珏的氅衣,他边走边道:「杜茂呢?」

「听您的吩咐,让人给关起来了。」沈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但关于雷候的事,他可能真的不知情。」

「在我这里,没有可能。规矩就是规矩。」青年神情漠然,「错了就要受罚。」

沈瀚也不敢说话了。

地牢里的守卫见着肖珏,纷纷让路,肖珏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递给飞奴,看向牢房里的人。

禾晏与雷候交手的时候,给雷候喂了蒙汗药,又用宋陶陶的腰带将他捆起来。以至于后来肖珏的人带到的时候,雷候还未醒来。

但此刻的雷候,比起与禾晏交手时候的雷候,就要惨多了。他的手脚全部被木枷扣着,动弹不得,连脖子也不能动,浑身都没有力气,更无法做到咬舌自尽。一旦失去了主宰自己生死的机会,他就跟栈板上的鱼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把门打开。」肖珏道。

守卫起身将门打开了。

纵然将门打开,雷候现在除了动动嘴巴,全身哪里都动不了。他看向眼前人。年轻男子的眉眼等灯火下漂亮的不可思议,然而看向他的目光,冷如寒潭。

「不必白费力气。」雷候挤出一个笑容,「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守卫将椅子搬过来,肖珏在椅子上坐下。他垂着眼睛看向雷候,声音平静:「几个月前,白月山上争旗,你败于禾晏手下,但我还是点了你进前锋营,你知道为什么吗?」

雷候笑容僵住,不可置信的盯着肖珏。

肖珏扬眉:「猜到了?」

「你是故意的?」一瞬间,雷候的嗓子沙哑至极。

「一个新兵,日训时候不声不响,争旗时候一鸣惊人。是什么,天才?」肖珏嘲道:「你是这种天才吗?」

雷候说不出话来。

他处心积虑,挖空心思进入凉州卫,一步一步想方设法,生怕露陷,就算到了如今这一步,还怀揣着自己不惧牺牲的无畏,但肖珏只一句话,就将他的防綫击溃。

人家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所以他做的一切,都如跳梁小丑,被人牵着鼻子走,还沾沾自喜。

「那又如何?」雷候强撑着道:「反正都是死,不如死的有价值。就算给你心里添一根刺也好。」

「我点你进前锋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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