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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靖侯:佳肴·驰逐·初吻)

 

●佳肴

豫靖侯下马,招呼京兆尹:“两天前我到了京兆,使君人呢?”

叁辅长官十分为难:“有朝会呀,豫靖侯你多体谅……”

这位小侯王又来了。

每从西平道入省,他都要绕个路,先来本地大吃大喝。看他日渐高大,京兆尹自负地想,真是多亏了自己——不过,自己受淮海主提拔,从入仕起,就被看作西平王党,对王与主的独子,自然十分爱护,不论别的,单说吃用,绝不会轻待他。

熟小牛,熟雁,鱼犬肉,切成?碟,或是加盐与豉炙烤;脠酱与笋最先拌好,送到食案,还有炮小猪,油水足够再熬一只鸡……京兆尹看豫靖侯挑挑拣拣,最终叹了口气。

豫靖侯抬头:“嗯?”京兆尹忙说无事。

他倒没浪费,吃得很干净,只是不时沉思,让人误会。京兆尹不习惯他安静,陪坐时问:“哪道菜不合口味呢?”

“不是。”豫靖侯一摆手,骑射去了。

晚饭时,他又不吭声。

侍者厨师都来扒门:“坏了,这位贵人何处吃到好菜,竟看不上我们。”

快吃完了,豫靖侯才揽过京兆尹:“请问使君,如果我的同龄,哦,我只是这样问一下咯,我的同龄,假设她每天只吃鹌鹑翅膀,喝清水,最后会怎样?”

“最后么,也不会怎样,瘦弱一些,成为无力的男子。”京兆尹小心地回答。

“女子呢?”

两人瞪眼。

豫靖侯生气:“我随口一说!”京兆尹急忙安抚他:“我也没问什么呀——女子这样吃更不好,容易生病,严重一些,无潮信,难生育。她,呃,她及笄了吗?”

“你开始问了,你要打听她是谁。”豫靖侯很警惕。

京兆尹猜到是谁,无奈地说:“我打听她是谁干什么呢?只是她从小受管制,到现在身体不比正常人,也没办法。豫靖侯不用急,她毕竟长大了,毕竟还健康。”

“那我让她多吃。”豫靖侯托腮,后来又问京兆尹,如果从现在开始喂她,她可不可以长到淮海主那么高。京兆尹满头大汗,说难;豫靖侯又沉下脸,直到离开还不愉快,还重申无此女子,只是他的假说……

此女子正头昏,在阴凉里。豫靖侯入省,找了几池水,又找几座台,有些累了,才看见她。

“文鸢!”他喊。

文鸢拔腿就跑。豫靖侯下不来台。

心中装着京兆尹的话,豫靖侯一路都不得劲,怪这个怪那个,怪马是驽马,怪车是旧车,见到文鸢才高兴,当下失了面子,又被众人围观,这通脾气变得很烈。

他擒住文鸢,因为上火,干脆把她撂肩上。

过了十六岁,两位少年人拉开差距:豫靖侯比她高,文鸢比他柔软。

一人压制:“跑什么?”

另一人只能哀求:“请放我下来,请放我——”

豫靖侯拍她大腿。文鸢捂嘴,不再出声。他却在想她的胖瘦,扛了她去鱼池。

鱼池有鱼观,正在做宴会前的准备,豫靖侯把文鸢放下,许多侍女来了又走:“呀,怎么是文鸢公主。”文鸢也不安,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看到豫靖侯身上。

豫靖侯正训人:“知道是公主还不招待?”

文鸢拦他:“传到和夫人处,我就……”豫靖侯当没听见,某一刻盯着她:“吃饭了没?”文鸢犹犹豫豫,说吃了,问吃的什么,说是芜菁。

“芜菁?那不是草吗?”豫靖侯看不上,“还不如鹌鹑翅膀。”

他走进鱼观,赶走了正煮牛肉的宫人,上手扬汤,却将自己和文鸢都烫着。

躲在观外的侍女提醒:“这次宴会是为旧卢国某贵族准备的——该大人入省述职,成了中朝官员,所以柳夫人准备庆祝。”豫靖侯给侍女一枚银饰,侍女闭嘴,欢欢喜喜地煮肉汤去了。

文鸢在一旁吹手指,被豫靖侯抓了浸凉水。

“我自己来吧。”文鸢在意他人。

“我也要浸。”豫靖侯在意她。

他和她在水下牵一牵手。之后两人放开肚子吃,文鸢有几次甚至抢了豫靖侯的。

鱼池外,宫人吓着,赶去报信:“就像两名强盗。”

郿弋公主闻言去鱼观偷看,扒着柱子,将漆抠进指甲。

●驰逐

郿弋公主对文鸢说:“小妹,我们来比驰逐吧?”

她选好日子,带文鸢去趡馆。

趡馆是后梁帝与郎官游戏的地方,柳夫人为女儿请开趡馆,后梁帝本来不同意,柳夫人放下帐,半个下午之后升起,他便同意了。

“不能输给灵飞之女。”柳夫人整理衣服,鼓励郿弋。

豫靖侯带着文鸢,吃了柳夫人准备的庆功宴,柳夫人怀恨在心。但她毕竟是长辈,总不能和小孩计较,听说郿弋要教训文鸢,才舒坦些。

柳夫人把郿弋打扮得衣袂翩翩,郿弋就这样站在趡馆前,下人以为她来当观众:“公主,今天没有表演。”

郿弋推开人,把文鸢牵过来:“车马呢,我要比赛。”

豫靖侯正在和夫人处问礼。有人来报,说文鸢公主趡馆骋马,宫里很多人去围观。

和夫人怒极:“咹?”

豫靖侯却高兴,寻个理由,匆匆到了趡馆。

“吃了饱饭,就有力气,现在都能玩车了。”他想,到了,却看见郿弋对文鸢拉拉扯扯,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兴致全无。

他大步上前,分开两人:“文鸢,你不愿意,倒是说呀。”文鸢低头:“说了没用。”豫靖侯便当大家的面:“没用?那你来找我好了。”

宫人窃窃:“瞧这位宗室子,他当真痴迷文鸢主。”

文鸢顾左右,装没听见,偶然看见一旁的郿弋主。

豫靖侯来了,郿弋主开心得不得了,听完他的话,则脸色沉沉。

嫉妒转为敌意,她盯着文鸢:“小妹,你不能跑,你答应跟我驰逐。”

豫靖侯说不行:“没上过车的,怎么和你比?”郿弋已经跳上车,乱突乱撞:“你承认我厉害?”豫靖侯不屑,见她竟去撞文鸢,急忙抱了人后退。

“车。”他来气了。

宫人劝:“不要为文鸢主惹恼了郿弋主。”

说这话的人,被豫靖侯打一掌。

豫靖侯抓了文鸢的手,带她上车。

“我帮你赢了她,你就在车里看,”他问文鸢,“高不高兴?”文鸢瑟瑟发抖,眼底有青。

郿弋主在另一车上切齿:“多载一人,还想赢我?你们能赢,我把鹿送给文鸢小妹。”她冲开宫人,向空地去。

豫靖侯追上,御马得心应手,渐渐入境,且因心中想着,文鸢在看,需要表现,便十分之认真,最后赢下郿弋。

两人从趡馆驰到西宫门,累得不行。豫靖侯支撑着,回头去问:“怎么样,文鸢?”

文鸢并不在车上。

豫靖侯愣住,立刻解马,回去找人;郿弋也解马,欢快地加鞭:“她累赘,被抛出车,说不定摔碎了。”

某宫阶,文鸢正揉腿脚。她主动跳车,两膝和脚腕几乎折断。

豫靖侯跑来:“你?你没事吧。”

他抱起她,看她下垂的两腿,来气了:“你自作主什么?有你,我也一样赢,多载你一个,车又不是跑不了。”

“我想要她的鹿。”

豫靖侯以为自己急昏了,看文鸢时,才会觉得她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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