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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节

 

腰带,叼起就走。

朱贵大惊——这马儿看着瘦弱疲惫,力气竟是极大,自己肥肥一条汉子,它居然也能叼起,这是马匹还是披着马皮的大虫?

他手上虽然有刀,却不忍伤了自己未来的马,只好放声呼救,那些小喽啰们都吓一跳,慌忙上前解救,玉狮子左闪右跳,一个灵活的走位,闯出重围,向来路便奔。

朱贵晃来荡去如坐秋千一般,惊得满口叫着:“快放响箭,通知水泊里的哥哥们,有歹马光天化日强抢梁山好汉也。”

那马儿一口气跑了一里来路,它也是强弩之末,累得呼呼粗喘,忽然将口一张,朱贵落地打了个滚儿,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发作道:“呔,你这歹马,竟敢暗算朱某……咦?”

却是看见了唐斌,心中顿时醒悟,这马儿竟是带了自己来救它主人!

一时惊讶不已,这等好马,深通人性,越发让他垂涎欲滴,忍不住便起了杀其人而占其马的念头,便走去翻动唐斌身体:你这厮最好自己跌死了,倒省得爷爷费手脚。

及将唐斌翻过一看,不由一愣:这汉子虽然满面尘土泥灰遮住了面目,却兀自有些面熟。

也顾不得自己喝了夜酒、起床不曾漱口,呸的一口唾沫吐到唐斌脸上,伸手就去擦拭——

玉狮子睁着双葡萄般黑眼睛一直在旁观看,大约在它的马脑里认定这是救治所需,眼见朱贵吐出唾沫有限,大为不满,大脑袋凑将过来,噗的一大口唾沫,喷的唐斌满脸尽湿。

朱贵哈哈大笑,也不嫌脏,便将袖子乱抹,抹罢一看,两眼惊得溜圆,失声叫道:“啊哟,如何是我唐斌哥哥?祸事了,祸事了……”

忙不迭伸手去探他鼻息,却见唐斌鼻孔忽然急煽,皱眉睁眼,哑着嗓子叫道:“好臭,好臭,谁喝吐了?”

玉狮子见唐斌醒了,心中快乐无比,大约以为皆是口水之功,连忙凑下头,又是一口唾沫喷出,欲巩固疗效。

朱贵趁机撇清关系:“哥哥,不干我事也,你这马儿太也调皮……你等随武大哥去江南,如何只你一个回来?”

唐斌见他脸都变了,知其心意,虚弱地摆摆手:“武大哥和兄弟们都没事,是方腊麾下一员虎将重伤,哥哥令我回山搬安道全去救命……”

朱贵这才放下心,恰好他手下喽啰们跑来,连忙令人背起唐斌,正欲行时,忽听玉狮子悲嘶一声,软软跪倒在地。

朱贵此时已是爱极此马,纵然晓得是唐斌坐骑,绝不会让给了自己,却也不肯看它出事。

当即尖叫道:“都瞎了么?快来几个跟我抬了此马回去,这马儿拼命要救唐斌,义气深重,正是我辈中人,无论如何,不可使它死了。”

有分教:宝马尚知救主,亲儿常会坑爹。兴宗放胆擒将,方腊应须叹嗟。

宝光如来欲伏魔

花开两朵,笔只一支——

这厢唐斌千辛万苦赶回梁山,另一头富阳县,曹操等人望他走远,着手安排城中防务,欲在此略加修整,再定行止。

富阳守将薛斗南,早令人造饭烧水,数万兵将分拨吃饱了肚子,又烫了脚,各自休憩不提。

待到次日,方七佛召集一众首领并曹操等人,商榷军机:杭州既失,吾等该当逐地争夺、层层抵抗,还是弃了这些小去处,集中全力于睦州决战?

曹操腹中虽有定计,毕竟客将身份,乐得同众兄弟喝茶安坐,看他诸人各抒己见——

石宝、邓元觉两个,声称睦歙二州乃是明教起家之处,山川地理,烂熟于心,自然该层层布防,教官军步步难行,方为上策。

厉天闰却把头连摇,他说童贯挥大军而来,若不集中全力应付,难道任他各个击破?还是会和了方腊,同他硬碰硬干上一场,才知这东南大地,究竟谁主沉浮。

庞万春觉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耳根子软的面片儿一般,谁说话他都点头。

其余几名飞将,一来见解有限,二来法王、元帅们相争,谁敢参合其中?都说些顺嘴话儿应付。

至于司行方,伤势颇重,说话都不利落,心情亦是郁郁,待在房中养伤未出。

方七佛皱着眉头,听他几人争论,心中颇为犹豫——

按他本意,倒是觉得厉天闰所言更为适宜,只是睦歙二州,山峦林立,河道纵横,险隘之处着实不少,若不尽情利用起来,未免可惜。

脑海中推敲良久,终觉两难,忽见老曹嘴角挂着浅浅笑意,心中一动,暗自忖道:这位宋兄主意颇正,又对我等一片赤诚,乃是可以倚重之人,我何不同他请教一番?

正要开口,忽然一名探子飞奔入堂:“方左使,诸位法王、元帅、将军,大事不好,原来童贯派出一支偏师,连下湖、宣二州,湖州弓温弓留守,并麾下五个副将,尽数折了,宣州亦折了鲁安、潘濬、程胜祖三位统制,家余庆家经略,领着李韶、韩明、杜敬臣三位统制,败往歙州去了。”

方七佛听罢大惊,起身叫道:“官兵军锋,竟是这般锐利!这般算来,圣公麾下,只余二州之地也。”

曹操见他惊慌,开口劝道:“七佛子何必忧虑?润州、苏州、杭州尚失,何况湖、宣小去处?贵教去岁起兵前,又何尝有寸土?攻略数州,便似秋风扫落叶,唾手而得——如今朝廷虽一时得势,只消杀败童贯,如何不能复演去岁故事?”

方七佛听他三言两语,道出本质,心中不由一定,点头道:“不错,宋兄见得明白,事情根本,只在童贯,杀败他这股军,长江以南,非赵宋所有也。”

思忖片刻,下令道:“既然事已至此,且派信使,去召独松关吴升、蒋印、卫亨三将,弃了关隘,都往睦州汇合。”

石宝惊道:“独松关地势险要,如何便弃了它?”

方七佛苦笑道:“独松关乃是杭州西北锁匙,杭州既失,守之复有何用?若是官兵两面去打,平白又折几千兄弟。”

随即对众人道:“诸位兄弟,我意已决,邓法王、石帅所言,的确勇气可嘉,但湖宣即失,官军随时可多路杀来,若再分兵,终是无益……我想天定回帮源洞必然甚快,圣公得知我等处境,必起大军来援,我等正好会师睦州,集合全力,同官兵决一死战。”

石宝、邓元觉对视一眼,都觉不甘,邓元觉叹口气道:“七佛子,教主不在,便以你左使为尊,何况论智慧和武功呢,你一直比我们高一点点,我等自当奉命行事。”

方七佛笑道:“兄弟们齐心协力,才能成就大事!既然如此,斗南,你速速准备几辆马车,里面都铺厚被,务必软和舒适,载着方帅、石帅、厉帅,还有梁山郁兄弟,你亲自领兵护着往睦州去,我等随后而行。”

石宝摸摸肩膀,摆手道:“这等伤势算得什么?我骑马去你们同行便好。”

邓元觉摸摸裤裆,苦了脸道:“石宝不要车儿,便归贫僧坐吧,我这几日大约是乘不得马也。也不知那梁山神医,擅治男科与否……”

话音方落,便听一个苍劲声音喝道:“你既乘不得马,干脆埋骨此地,岂不是好?”

说第一句时,声音还在屋顶,说到“埋骨此地”,屋顶已轰然爆裂,一道人影鬼魅般落下,说到“岂不是好”时,已直扑邓元觉,五指戟张,劈面抓来。

这一下变起突然,来者身手更是凌厉异常,若是去抓那些飞将,必是有死无生,只是“宝光如来”何等身手?若说吕师囊是靠献出丰厚家资和部众的大功坐上法王之位,邓元觉凭借的则仅仅是这一身强横武艺。

当下横臂一架,臂爪相交,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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