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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中)

 

洗手间里静了一会儿,苏珊才推开了门,看见了简安。她挑了洗手台干燥的地方,斜斜靠着。

“干嘛呢?”简安眼中有戏谑,“干嘛一直不出来?那里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刚刚不也没出来。”苏珊想到简安此前一直在旁边,听去了王倩和纪云瑶所有的对话,被人嚼舌根,简安的态度却像是那些风言风语和她无关似的。甚至看到她,简安还能闲闲地笑着。

“我在玩手机啊,”简安承认自己在摸鱼,指了指待过的隔间,咧开嘴,“好不容易的摸鱼时间,我干嘛要放弃?”

苏珊拧眉,“你不在乎?”

旁人就那般谈论起她们,就算谈起简安这个受害者,她们的口气也没有比谈到苏珊好多少。

她真的能够不在意?苏珊并不认为玩手机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她真能完全不放在心上?

简安耸肩,“在乎又怎么样?谁不爱聊八卦?你没谈过?”

苏珊扬起下巴,有几分傲然,“我不随便议论人。”

简安歪着头,两眉轻挑,“哦,那没讨论过明星的八卦?”

苏珊皱起眉,下意识反驳:“那怎么一样呢?”

“那怎么不一样?”简安嘴咧得越开,“因为明星是公众人物,所以隐私应该被拿出来放到台前被人无限度讨论,是吗?”

苏珊很讨厌简安的笑容,她的笑让苏珊想起顽劣的孩童,给自己的错误观点找尽借口。简直是胡搅蛮缠,苏珊不耐地想,沉默着走到洗手台前洗手。

简安满脸无所谓,“反正她们没真的影响我什么,说什么也不会掉我两块肉。”

水柱冲下,苏珊胡乱地洗着手,动作粗糙,手指疼痛,她烦躁地皱眉。

简安的确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这件事中,她是受害人,人们谈起她,就算像纪云瑶那般言语里有嫌弃,也会有同情,就算那同情在苏珊眼里没什么价值,但至少不会影响简安。孙金仙也不会受到影响,他有自家做靠山,这种绯闻能影响他什么,在他们那些人的圈子里,这种事无非也就是一桩男人的风流韵事,谁会受影响?

目前看,真的可能会被这件事影响的只有她――这个人人都会鄙夷的小三。

苏珊本来为这件事心生愧疚,加上现在会被影响升职,更加烦躁。

“你问我在不在乎,你想听到什么话呢?”简安目光有探寻,“希望我在你面前痛斥她们这种议人隐私的行为,可是,这么做和她们议论我们好像也没分别?”

“简安!”苏珊不屑与那些人相提并论,可简安竟这样说,她难以忍受,高声嚷道。

这时,有人进了女厕,一进去,就听见苏珊嚷起来,再看到简安。来人想起最近公司传的流言,马上露出“我懂我懂”的神色,道了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继续。”说完,那人退了出去,准备去楼下的洗手间,心里嘀咕:要吵架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吵?还有最近小三都这么嚣张的嘛?她一面这样想,一面把消息用手机传给别的女同事,让她们注意些,别上这层楼的洗手间,因为苏珊和简安都在里面,“看上去要发生‘大战’啦!”那人这样说。

苏珊看着那人退出去,心知又是一轮议论不会少,太阳穴突突跳动,她头疼起来。

“要聊聊吗?”简安没有离开,观察着苏珊的神色,问道。

苏珊长叹一声,带着倦意和愧疚,说道:“对不起。”

苏珊想过许多次,简安发现她和孙金仙奸情以后的反应。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简安好像根本不在乎,不止不在乎,她还在帮她挡去流言。

人的心理真是微妙,她在愧对之余,竟有些不甘心。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简安的出面都是在帮助她。简安说她和孙金仙早就分手,她们都知道那是谎言。但简安作为当事人之一,这样的说法正在帮她洗去小三的罪名。

她素来心高气傲,能力出众,没想到有一天遭遇滑铁卢,一步走错结果成了她从前看不起的小三,还得靠简安这个……她瞥了眼简安,心里气闷,如今还得靠简安这个样样不如她的人帮忙澄清。真是一口气在喉咙徘徊旋绕,怎么都咽不下去。

可她能怪谁呢?她的确是做错了。

简安盯着某一处,问道:“你和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苏珊没有马上回答,她过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不管你信不信,一开始我不知道他是你男朋友。”

“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呢?”

这问题问出来,苏珊便有些狼狈了。

“后来……后来……”

她应该怎么回答呢?说她鬼迷心窍,情不自禁?

算了吧,她和孙金仙也就是炮友,哪里上升到这种地步。

“我说我不想抢你的男朋友,你信吗?”她

简安“噗嗤”笑出声,懒洋洋地挥手,“谈不上抢,你们直接说出来,我就放手成全你们,什么抢不抢的?”

苏珊垂眸,简安说得太坦率,看不出有半分在意。好像孙金仙之于她,不过是随手可弃的物件。

她和他四年的时间,她当真能做到不在意?

“我还以为你是想要报复我。”

苏珊一愣,简安提醒她:“当初嘛,高中那会儿,啊,顾遇那事,擦,我还在想你怎么会看上孙金仙那二货,难不成是为了报复故意献身。”

“没有,”苏珊反应过来,“那都多久的事了,再说了,”她骄傲地抬头,“老娘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

“噗——”简安听了她的话,笑了起来。

在简安的笑声里,苏珊开始明白过来,她刚才似乎是在担心她——担心她为了所谓的报复牺牲自己,做出不明智的举动,这样一想,苏珊越发不安,想要给予更多的解释。

“简安,我……我和他……我们认识是……”

“打住,打住。”简安做了个停止的动作,还挪远了几分,开起了玩笑,“我没兴趣听你和他的细节好吧?”她甚至还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里,掏出其中的耳屎,抖落,像自己听到的是什么不堪入耳的黄色情节。

苏珊僵硬地抽动唇角,“其实……我还以为……你看到我,会抓着我的头发,扇我耳光什么的。”

简安要真那样做,苏珊都想好了,她绝对不会还手,就那么受着。可简安种种表现太过诡异,她竟然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简安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苏珊的话入了耳朵,她突然放声大笑,苏珊疑惑,简安下一句话更叫她惊慌。

“那有什么意思?”

苏珊怔在那里。

简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抬眼,看到苏珊瞠目结舌,一副愕然。她是聪明人,一定很快领会了那言语背后的意思。简安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尴尬地轻咳。

“放心啦,”她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那安慰可能没什么用,苏珊的脸色还是煞白的。

简安想着说些什么糊弄过去,忽的惊叫一声,“我艹!今天是不是大老板要来检查?!”

苏珊这才回过神,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两人待了太久,要是这会儿大老板正过来视察……

“艹!”

两人大叫一声,立即你推我搡地冲出洗手间,往办公室狂奔。

两人前后脚跑进办公室,其他同事齐齐看向她们。那些目光都是看好戏的,想从苏珊和简安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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