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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物(二更)

 

&ot;……&ot;

一直用提问让对方不停地说下去,直到话中戮出破绽,是汪悬光最常用的话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引出这种答案。

魏折夏不知道什么叫话术,只感觉血压飙高,全身发热,理智摇摇欲坠,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焦虑起来。连苹果肌都狰狞得鼓了起来,一手抖着衣领,一手在腮边扇风,在病床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

&ot;来不及了!我真的没时间了!他请我吃午饭!他知道是我下的毒!他什么都知道!求求你快点杀了他!!!&ot;

&ot;……&ot;

&ot;魏小姐,你冷静一下。”

汪悬光不再试探魏折夏了,在病床上坐直了身体,指了指床边的凳子,又帮她梳理思路:

&ot;你是秦销的未婚妻。&ot;

&ot;家族联姻,”魏折夏强行让自己坐下来,双手搁在腿上紧紧握成拳,满脸的生无可恋,“我闹死闹活闹很多次都没用,不管我吸毒群交堕胎还是得艾滋病,只要我活着,就得嫁给他。”

她又解释了一句:“只是比喻,我不吸毒也不滥交……也没有说艾滋病患者都是滥交吸毒遭报应的意思……”

汪悬光嘴唇一动,还没出声,又被对方打断了。

&ot;我确实想过作个大死,得个艾滋什么的,可是又觉得犯不上,凭什么死的是我,不是秦销。而且我是我们家唯一的孩子,骨龄一到家里就给我取了卵,我不跟他上床,我们两家也得找代孕生!你能想象得到吗,一个小的变态的反社……”

汪悬光那双无机质一样的黑眼睛望着她,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ot;你怎么下的毒?&ot;

&ot;‘一槐叶’的老板是我表哥,我进厨房还挺自由的。&ot;

魏折夏坦诚地说:“我本来还在苦恼要是要酒店名义给你们送晚餐,会不会连累我表哥。没想到我一进厨房,就看见了你们的菜单。与世隔绝的暴风雪山庄,吃蘑菇中毒,简直是老天让我杀他!!”

汪悬光神色不动,又问:&ot;秦销怎么知道是你下的毒?&ot;

话音一落,魏折夏焦虑转为恐惧,整张脸惨白惨白的,连眼珠都凝固了,嘴唇动了好几下,才颤巍巍地挤出一点声音:&ot;……他刚才和我吃了午餐。&ot;

汪悬光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没催促她。

某种惊悚的气息在病房中扩散,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魏折夏才轻轻地开口,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得十分艰难:

“我是真的真的害怕他,就像人生来害怕蛇一样。

&ot;他也知道我怕他,长辈都在的场合,他不会离我很近。长辈不在的时候,他从来不出现。

&ot;订婚三年了,我跟他从来没单独出去过,直到今天……刚才……他带我出去吃饭,帮我脱外套、帮我拉椅子……在车里的时候,他把手搁在车座中间……我好害怕他会牵我的手。”

魏折夏的手绞紧了衣角,咬着牙强行镇定下来。

“吃饭的时候,他比平时还要温柔,一个字也不提下毒的事,只问我喜欢什么花,偏好什么口味的蛋糕,婚礼上想要……”

她顿了顿又说:“初四那天他来我家拜年,我爷爷跟他提了婚期,可能年底就要办婚礼,我真的不行……所以才急着杀他……”

魏折夏说着说着抬起了头,眼睛里像烧着火一样,炯炯地望着汪悬光:“他在警告我!他什么都知道!”

话语戛然而止,带着些掷地有声的重量。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偌大的病房里只有魏折夏急促的喘息声。

汪悬光一言不发。

她还记得当日在疗养院的走廊上,董秘秘光是听见秦销的脚步声就吓得发抖。

“秦先生”示人的形象总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显赫的家世、优秀的外貌,出类拔萃的智商,再加上反社会人格带来的坚定自洽,让他的上位者气场过于强大。

那份令人望而生畏的凌厉感,不会被他的笑意冲淡丝毫,甚至他笑得越温柔,越是让观者心惊肉跳。

所以她能想象得到魏折夏有多害怕——

秦销坐在她身旁,修长的手搁在座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座椅,袖扣微微闪烁着。每一次指尖落下,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肃杀,宛若一把正施凌迟的刀生生割着心尖。

他不仅对他未、婚妻的恐惧视若无睹,一面享用美食,一面与她闲聊,还用极尽温柔的语气,构想她此生最大的噩梦,并用鲜花和蛋糕来填充鲜活的细节。施以最极端的心理压迫,堪称一场立体环绕的恐怖片。

这是警告?

还是惩罚?

他知道他的未婚妻害怕他,三年都没靠近她,不得不夸一句善解人意温柔体贴,那么这次幡然变脸是何故?

警告魏折夏让她别再试图杀他?还是惩罚魏折夏,她居然想杀他?

……应该都不是。

秦销是个敢冒暴风雪开直升机的疯子,能有多惜命?

此外,白诺还给过她一句“不要对秦销下手”的忠告。白诺失手后,也被秦销以某种方式惩罚过吗?

汪悬光在脑中盘算了几秒,决定不在魏折夏面前提到白诺。

白诺和魏折夏是一个圈子里的发小,她才是外来者。如果白诺肯帮忙,这个姑娘也不会铤而走险给秦销下毒。

&ot;我认识很多想杀秦销的人。”魏折夏已经冷静下来了。

汪悬光淡淡地望着她,神情沉静疏离。

魏折夏抓起她的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一字字带着深切地恳求:“可是既想杀他,又能杀他的人,只有你。&ot;

汪悬光摇摇头,轻轻把手抽出来:“能帮你的人,不是我。”

·

片刻后。

魏折夏离开病房,一边大步走在空荡无人的走廊上,一边给她表哥楚湘打电话:&ot;你确定她真的是那个牛逼技术大神吗?”

电话里传来楚湘的声音:“怎么了?”

“她每一句都要问我‘为什么’!&ot;

楚湘安抚道:&ot;charlene·wang不接受采访,全网不露照片,能认出来她的人,只有我这种脸盲患者。

“她主持的a-xg是能靶向治疗癌症的医疗设备,发布会在6月17日,还有四个月,一旦成功,她会改变人类历史的进程。现在业内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仙女教母’上,她却在这个时候抽身退出……

“就算她姐姐在秦销手里,你觉得硅谷顶尖工程师的财力请不起一支雇佣兵把人抢回来,还是她的业界地位不能通过外交部直接逼秦销交人?&ot;

魏折夏神情发沉:&ot;可她说她不会帮我。&ot;

&ot;这不是意料之内吗?她一个人就是一支战队,要你个猪队友有何用?图你煲汤?还是图你会下毒?&ot;

楚湘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又放缓语气宽慰表妹:&ot;秦销惹了不该惹的人,他完蛋了。&ot;

魏折夏走到电梯前没上,转过身望着落地窗外晴朗的蓝天,忧心忡忡地问:&ot;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最优秀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入场’?&ot;

楚湘:“嗯?”

玻璃朦胧地映出魏折夏的身影,她的神情晦暗难辨:&ot;如果我们都知道charlene·wang才是猎人,以秦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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