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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杖她三十泼湿了打

 

,每日盯着她起居坐卧。她还不知道自己要挨多重的打,却已经提前体会到了这份“示众”的肃穆。譬如她需要按时吃饭,以免在受责打时气力不支,但又不能吃得太多,更要戒除腥膻辛辣之物、不饮过热或过冷的饮子,不然恐怕脾胃不调。周女史还会盯着她每晚用热水浸身,擦洗身上的浮尘。在七月的前一天,李祖娥终于忍不住向月奴玩笑道:

?“当年,人人都说我受文宣皇帝盛宠厚爱,可是就算在那时候,也不见得有人如周姑姑这样关心我的行走饮食。”

月奴自挨了打后,变得稳重了许多,不再那么像小孩子了。贵人开玩笑,她也学会了低着头微笑,做出一种顺从的、应和的姿态。李祖娥从前常常逗得她笑声不止,此时不由有些悻悻。周女史不到三十,虽不是很大的年纪,却早已披稳了掖庭女官的皮囊,她同样垂手笑道:

?“贵人命重,自然仔细些。似奴婢等人,之前皇后殿下赐杖,排起队趴在地上,一夜就打完了。”她伸手按住了月奴递给李祖娥的耳杯,“明日就是初一,殿下今日就不要饮食了,只饮一些温水。”

李祖娥的神情淡下去,她偏头看向月奴,果然月奴也不再笑。她自身边从人的脸孔上看出自己的紧张——毕竟是应该怕的。

七月初一,天未拂晓,就教她起来漱沐梳妆。李祖娥一夜没有睡好,恍恍惚惚地被宫人摆弄着,有那么一瞬,她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换上衣服,跟着文宣皇帝的车舆,去京郊亲蚕祭祀。周姑姑指挥宫娥们给她换上大红色的合襟袄子,下身系白绢缎的长裙,不戴首饰,也不戴髻。她的脖子上面轻轻的,这才回想起来自己是要去园中示众挨打。

她心中这个念头蹦出来,哪怕此时臀上分明还没有伤痕,也不禁觉得两瓣臀肉隐隐地发麻。她坐着车辇去华林园的一路,都有些坐立不安的,下辇时,众人都看见,她的绢布长裙两侧,都被双手捏出隐约的褶皱。

李祖娥走下车辇,被太阳晃得一晕。朝阳已升出东隅,天地间亮得白茫茫的,华林园中很高的树打下影子,投出一片轻烟似的灰色。她朝四下看去,四下被泼墨山水的纸屏风围着,各个妃妾的身影显在山水间。高湛的嫔妃她认识的不多,登基后才纳的就更眼生,惟有几个和她一样跟过文宣皇帝的,她还记得姓氏,这时再次见面,宛然也有隔世之感。

胡皇后果真没有来,上首有两个座位空着,紧下首站着的,就是弘德夫人李氏,再向下,便是更多的嫔御鳞次站开。众人各个都服盛装,髻上按品秩插着步摇花钗,一片金光灿烂。李祖娥在这灿烂中又向上看了一眼,确定了北面是东西两个座位都空着。

掖庭局的杜内司宣了一声“跪”,李祖娥便北面跪倒。高湛的嫔御纷纷都向两侧退了半步,她毕竟也是“皇后”,她们还要避她的礼。这一下便让出更宽的一条道来,由两个奚官慢慢地抬上一座铺着锦袱的刑架。那刑架就像一只及膝高的阔大案子,恰好可容一人趴伏,在腰下臀腿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垫高了一截。

杜内司慢慢地宣刑,大约是“参议朝事,有悖妇职”,又是许多警惕众人的箴言,最后掷出判决来:奉圣命笞六十。

她不知是恐惧还是解脱,跪在原地,只眼看着后面又有三对女史,提着六条长长的板子,徐行正步,排列在那刑案的两侧。她被人扶起来,解下绢布长裙,下身赤裸出来,露出白皙的双臀,众人这才意识到她未着小衣。

她伏身在刑案上趴好,臀肉被高高顶起,这时隐约感觉出来,腰下的垫子中塞得大约是谷糠。这时杜内司亲手将一只麻布缝就、约拳头大小的布包堵进她的嘴中,一股陈谷子的味道冲上鼻腔,她这时确定了口中塞得、身下垫的俱是秕糠。她不熟悉掖庭局中各样名类的刑罚,却大概猜到了,教她在受刑时“含糠”,大概是效魏文帝甄姬之例,专治妇人“多言”之罪。

两个女史站在她的两侧,执着掌宽的板子,等待着刑罚开始的命令。李祖娥伸手向下抓握,握住刑案两边的支脚,连这支撑的梁木上,也包着柔软的丝绵,或许是害怕贵妇人吃疼太过,在抓握时不慎折断指甲。她一阵心悸,听到杜内司说了不知一个什么字,身后的板子便狠狠地砸下来。

专打后宫妇人的板子,是特地削薄上漆的竹板,笞责臀肉的一截,被朱砂水浸得通红。刚开始打一二板子,染料会染到受刑人的臀肉上,再打下去,那颜色就会被红肿的臀伤盖过。这笞板虽然并不厚重,但宽阔过掌,打在臀上,上下两板,就足以覆盖整片臀肉,中间还有重叠的余地。

右边第一板打下来,横贯臀峰,李祖娥浑身一紧,双手死死地攥住支脚,臀腿猛地一阵抽搐,臀上的疼痛轰然炸开,连带着竹板击肉的动静,也大得惊人。她才刚刚放松臀肉,左边紧跟着追上一板,正与右边打的板子叠在一处。再下一对板子,就打在臀底;再向下,板子又转回来,重新打在臀峰的笞痕上。

李祖娥重复着缩紧与放松臀肉的循环,如此挨了四五下,她的两片臀肉已经迅速的肿胀起来,望之一片鲜红,任她再怎么用力,只因疼痛太过,臀腿也难再有什么反应。在众人的目光中,便是她口含噤声的谷糠,双臀高耸,毫无遮挡阻拦的余地,而阔大的竹板携着落势,裹着风,狠狠地抽挞在那红肿的双臀上。每打一下,都能看到她的身躯受痛,贴在刑案上颤抖。板子一下下落得实在,每一记板子,都是一声脆响,打得臀肉变形,掀起来,那红色便分明地又深出一片。

二十下板子一气不停地向下狠挞,打完之后,她的两瓣臀肉均匀地高肿起来,一片鲜红,透着血色,板子上染色的朱砂早已分辨不清。第一对行刑的女史退开两边,将竹板掷在地上。月奴跪倒在她面前,轻轻地拔出她口中堵嘴的布包,她一张嘴,因疼痛而生的涕泪才顺着脸颊滚下来。她擦净了她脸上的涕泪,和她脖颈间的汗水,又喂她饮了半盏盐水。

她稍事修整,身后挨了二十大板的双臀,那堆压累积的疼痛,像山火与潮水一般漫上来。挨打时只是烈痛,责打一停,倒像浑身的血液都倒灌进那痛处。她的双手已经颤抖得握不紧刑案腿上的丝绵包裹,掖庭官斥退了月奴,她后面还有整整四十板子要挨。

二十下竹板笞完后,假如是在官刑中,此时就要交杖换人,以免施刑的吏卒气力不足,打不出刑罚的效果。而李祖娥是在后宫中受笞,掖庭局中笞挞后妃的竹板格外削薄,故而此时,二十板打过,便不止要换人,同样也要换杖,不然竹板在笞责中折断,恐怕会划伤嫔御的肌体。

李祖娥口中重新用谷糠塞住,臀腿高翘,左边,一柄新鲜的竹板贴在她已然高肿的臀瓣上,沁凉微湿。她浑身一瑟,那板子很快就抬起来,随即重重砸下。她身后的臀肉,经过之前短短的休息,原本的麻木尽数褪去,因为通红肿透,对疼痛反而比之前更加敏感。

这第二十一板又打得极重,有一种宣刑似的警肃,周围的嫔御们看在眼中,都不由心中惕厉。李夫人早已经不看了,她偏着头,好像是在躲避焦热的日光,视线向下垂着,只是翻来覆去地看自己指甲上新染的蔻丹。

有彭夫人、王嫔、任嫔几个,原本都是高洋的嫔御。高洋死前最后几年,常常在后宫中笞挞嫔御,她们自然不能幸免。如今李祖娥在高湛的御命下当众受笞,最开始几板子打下去,她们或许还有些难以言喻的快意,可那板子接着向下打,反覆地笞挞在李祖娥高肿的臀肉上。而又因为她堵着嘴,连喊也喊不出声,林中连鸟叫声都没有,只有竹板砸上皮肉的阵阵重响。在凶狠的板挞下,她们的窃喜忽然变作何其脆弱的东西。或迟或晚的,她们都猛然间一阵心悸,又不知道该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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