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的嘉奖(3)
从地铁站走回公寓的这一段路，是周芍人生中最煎熬的十分钟。
两人一路无话，si气沉沉的氛围在彼此之间慢慢扩散。
整个过程像是一场耐力b赛，看谁最先按捺不住，主动追究发生在摩天轮里的那个吻。
周芍觉得那人反正不会是自己。
进到公寓後，两人一前一後爬上楼梯，眼看就快抵达二楼大门，就在周芍以为自己即将解脱时，身後的人出声了：「你上来一下，梁佑实有件事要麻烦你。」
她从包包拿钥匙的手顿时停住，有些疑惑，「什麽事？」
「他们店过年後要换新菜单，想找你试吃新推出的甜点。」
周芍往常在「岛屿失眠」做作业的时候，梁佑实跟孙玦都招待她吃了不少东西，现在别人有求於她，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喔，好。」
周芍没多想，做了个「你先请」的手势，让他先上楼。
走进家门，室内是一片漆黑，杨嘉恺走在前头，打开客厅的灯，迳自朝厨房走。
周芍在玄关换鞋，由於之前拍摄纪录片的时候，需要经常进出这个空间，因此她为自己准备了一双绒毛拖鞋放在这里，在这个季节穿，正好足够保暖。
周芍移动脚步走到厨房，杨嘉恺正从冰箱里接连拿出两个不同口味的甜点，分别是草莓塔和熔岩巧克力蛋糕。
「需要跟梁佑实说一声我来了吗？」周芍转头看向梁佑实紧闭的房门。
「他不在。」他从烘碗机拿出一把小叉子给她，将她一脸错愕的神情收进眼底，「怎麽了？我没说他在家。」
周芍呆呆地接过叉子，一想到两人眼下是独处的状态，浑身又开始不自在，「我能把这两个甜点带回去慢慢享用吗？感想我之後再跟梁佑实说。」
「不可以，就在这吃。」他的语气不容反驳，意有所指地补了句：「毕竟某人有吃霸王餐的前科。」
跟他相处久了，周芍多少也知道他的个x，他就是喜欢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
周芍刻意表现得很无所谓，让那句话左耳进右耳出，「知道了，我就在这吃。」
她用叉子挖了一口熔岩巧克力，苦甜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还带了一丝兰姆酒的香气。
她慢慢品嚐，想了想，总觉得这道甜品少了饮品的衬托，显得有些单调，「你这里有没有红茶之类的？」
「你也是很会享受。」
「不然你至少给我杯水吧？甜的东西吃久了，有点渴。」
他绕过她，从一旁的饮水机装了杯温水给她。
周芍接过水杯抿了一口，余光往他扫了一眼，那人站姿散漫，浑身散发着讨债的气息，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让人压力很大。
周芍默默放下水杯，犹豫半晌，问出心中疑惑：「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确实有。」他毫不掩饰。
「那你快点说，不然等一下梁佑实就回来了。」
周芍想起上次在电梯里的事，低头挖了一颗草莓来吃，讪讪地说：「你不要又在他面前提什麽我吃你霸王餐的事……」
他微敛眼眸，直接切入重点：「你上次被人丢在海边的时候，是谁接你回来的？」
周芍将酸甜的草莓吞下肚，看向他，「你啊。」
「你生病的时候是谁载你去看医生的？」
「也是你啊。」
「那麽，亲了我事後却又不认帐的人是谁？」
周芍收回视线，置若罔闻地挖了一块塔皮放进嘴里，只要嘴巴忙起来，就能为自己制造不得不安静的藉口。
「不记得了？」他看她打算装傻，又再问一次。
「我记得啊，就……」周芍的脸b草莓还红，「我啊。」
「那你刚才在火锅店撇得一乾二净的说词又是怎麽回事？」
周芍终於懂了他不高兴的原因，尽管她并不觉得自己的那番说词有什麽不妥。
「亲、亲了你又怎样？我们又没有讨论到要不要更进一步！」
「周芍。」他的眼眸漆黑，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你这叫扮猪吃老虎。」
「我哪有？」
他的视线向下一扫，捉住她的衣领，把人往自己扯过去。周芍的脑袋被迫仰起，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踮起脚尖，猛烈地贴上他的唇。
唇齿碰撞的瞬间，她疼得闭上双眼，下意识想後退，随即又被他拉回去。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动作极轻，落在她唇上的吻却带着压制的意味，连呼x1都像是能灼伤人。
周芍被困在他怀里，挣脱不了，手又不敢往他身上靠，只能无助地向後找支撑点，她手一挥，无意间碰倒了水杯。
杯子向下滚落至水槽，发出一连串的声响，他才终於停下动作。
重获自由的周芍语气不佳：「你突然亲我g麽？」
「不服气就亲回来。」
「你讲点道理。」她的脸更烫了。
「你才讲点道理。」
周芍思来想去，认为错不在己，拿出气势回嘴：「她误会我是你nv朋友，我总得澄清一下吧？你又不可能喜欢我！」
「你没告白怎麽知道不可能？」
周芍定格许久，傻愣愣地睁圆了眼，「你说什麽？」
玄关传来大门解锁的声响，下一秒，梁佑实从屋外进来，注意到两人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厨房里大眼瞪小眼，回房前刻意探头关切了句：「你们两个站在那发什麽呆？」
杨嘉恺面不改se地走出厨房，到玄关换鞋，一声不响地出了门。
被丢在原地的周芍呆愣了半晌，脑中不停重复那极具暗示意味的句子。今晚要是没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她恐怕是不用睡了。
梁佑实嗅出空气中的异常，正想问周芍刚才两人发生了什麽事，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两人的腿长有一段差距，走在前面的男人只是步伐快了一些，身後的周芍几乎是跑了起来。
公车亭的附近有一排共享单车，杨嘉恺走到单车前，拿出手机放在感应区上，接着牵走一辆车。
周芍也立刻拿出手机感应面板，急急忙忙踩上单车。
「你这个时间打算去哪？」
「河堤。」
「饭後运动啊？」
他淡淡扫她一眼，骑着单车，没再说话。
周芍踩着脚踏板跟上，「你骑慢点，我腿短。」
眼前的人充耳不闻，依旧直直往前骑。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远，前方的号志灯正在倒数，五、四、三……
眼看他已经b近路口，周芍就要被他甩在马路这一头，她深x1一口气，放声喊道：「你如果是气我之前没跟你商量就亲了你，那你刚刚也亲回来了，我们算不算扯平？」
他的车头明显歪了一下，车身不稳，只好将脚放了下来。他停在路口前，号志灯在此时转为红灯，周围几名行人的注意力都被周芍的呼喊声唤了过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
周芍骑到他身旁停下，被路人们的注目礼ga0得脸都热了起来，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到底在g麽？」杨嘉恺的脸也红了，嗓音放得低，双眼乾瞪着号志灯上的秒数。
周芍感觉自己头顶都快冒烟了，一声不吭地看着马路对面，恨不得马上狂飙过去。
一月分的夜晚，河边吹来阵阵寒风。
两人沿着脚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