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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你苍棘缚地是这么用的

 

江湖中说起柳向岸时,曾有一种比喻深得人心:他是千重的浪,掀天覆地都使得,万幸有人降服,一心向岸。

叶桐对此嗤之以鼻,他太了解这完蛋玩意儿了,一心向岸是万万不能的,浪确实是真的浪,行军打仗也浪,扛大旗走位也浪,连挑床伴的眼光也浪,关键是这么老些统战大拿也没谁让他有过收心的念头,包括李灼然。

先前长庚军还跟着李灼然南征北战打进攻时,柳向岸跟他是正儿八经的亲密无间,叶桐有心嫉妒都无从争抢,哪想他俩到底是没成,长庚军拿了逐鹿坪留守中路,李灼然带兵杀进恶人腹地,俩人的交际少了许多。

他被李灼然单独唤来议事时,柳向岸盖着毯子在摇椅上睡得像一只慵懒的貂,武王城主把计划一张一张地递给自己,又一张一张地烧进火盆,叶桐匪夷所思地打量了圈儿周围:“现在连这里都不够安全了吗?”

“那倒不是。”李灼然看了眼起伏自然睫毛稳定的柳某人,“只不过有些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

“?这有啥他不能知道的吗?”叶桐一直觉得单纯老实鲁莽直白的自己不太适合在统战里混,“今天你要干掉的里面有他的挚爱?”

叶桐确实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一把好手,李灼然无奈地抚了抚额头,甚至有些佩服自己能说服这个谈及柳向岸必钻牛角尖的破玩意儿放着巴陵不待北上进攻:“他有个屁的挚爱。”

“是吧,你说的也对。”叶桐欣然接过先前被自己归还又塞过来的载具团长令,出去清点今晚的摧城车和神机车。李灼然伸手推了把柳向岸躺着的摇椅,如愿看到他摇来晃去懵逼不伤脑筋的模样:“到点了?”

“还没有,准备和你说一下分兵。”李灼然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柳向岸则不装了摊牌了:“怎么不给我也写张纸?”

李灼然哭笑不得地点了点他额头:“你说你又瞒不过我,装睡的意义在哪里?”

“什么装睡,哪有装睡,闭目养神都不让了?”柳向岸提前进入大旗状态,起码嘴已经够硬。李灼然不同他计较这些,只敛容看着他道:“今天你去无量山。”

“我去无……啊???”柳向岸知道他今晚分兵肯定野但没想到会这么野,“那巴陵呢?虽然恶人进攻巴陵的部队不堪一击,但燕滔在统战议会上放过话,怎么也该是正儿八经要打据点的吧——你要打瞿塘峡?那龙门怎么办?”

“安排好副将临时接一段时间大旗,其他的你不用在意,只管扛住恶人谷的进攻,叶桐拉大旗你就接,一切计划安排都可能会有变数,以他为准。”李灼然虽然嘴上说着有变数,但眉眼间俱是一等一的笃定,柳向岸一点点拾掇好自己的震惊,朝他笑了起来:“行啊,巴陵掉了我骑你的赤兔跑南屏山。”

夜幕降临,鼓声回荡,号角吹彻联营,柳向岸在不空关来逐鹿坪的必经之路上截停了燕滔的马车。新秀指挥在探出身子的刹那撞上了呼啸而来的刀墙,下意识的一抬头便把咽喉要害暴露在了傲霜刀的锋芒下:“……柳向岸?”

“不是说要下点吗?”柳向岸扫了眼周遭才反应过来的这群恶人,“怎么就带这些人?盘龙倒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地方。”

燕滔摆手示意旁的人不必警戒,毫不见外地上来拉柳向岸的手:“谢酒花那家伙莫名其妙就嘲讽师父,我也是一时上头才这么说的……盘龙坞真的那么难打吗?我需要多少部队能有希望?”

“你真想打啊?你师父这个分兵看着不像是想让你打下来的。”柳向岸对附近主将危险起来的目光视若无睹,“谢酒花塞了点他不想要的部队给你师父,你师父也不想他们拖自己后腿,所以打发给你了……倒不是战斗力有什么问题,可能是关系没打点好。”

有时候人就是犯贱,就爱听外人尤其是敌人的评价。这帮子下等马哪儿有什么自知之明可言,心底里更是早有类似的念头,被柳向岸这貌似无意的两三句话勾得格外强烈。燕滔对燕来的敬仰并没有因此动摇,但也确实想去要点兵力,给那位盘龙坞主一些压力:“我去问问师父。”

燕滔最早开始领兵是小规模的战场,后来被推上位带炸塔第一次就遇上了巴陵这种地方。他的对手是盘龙坞主、出身北天药宗的林道里,指挥风格诡谲但稳妥,若不是情商欠佳、亲兵较弱,否则也是一位优秀的指挥。

其实燕来安排自己徒弟来盘龙坞只是让他熟悉下攻防,没指望他干点什么。结果燕滔按部就班的每一波都被林道里预判并限制,摸清楚底细的盘龙坞主从满脑子的骚操作里挑了俩,导致燕滔被荆棘折磨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拆完。等到他转去逐鹿坪时,林道里又改换了全新思路,彻底摸不清方向的燕滔一头就撞上了柳向岸。

那时柳向岸披玄甲执盾刀立于月华流淌处,身上的棱角被染得清晰又锋锐,燕滔掉头就跑,却又忍不住要转过来看他。目光所及之处,似有些困倦的青年被林道里捏着脸数落:“你刚才为什么不打他们?在发呆?”

“没有啊。”逐鹿坪大旗手半阖上眼抱怨道,“你把人家小孩欺负狠了,下次没人带着送了不是得无聊死了?”

燕滔后来打听过长庚军柳向岸,也知道了那些半真半假的桃色传闻,他借着攻防的事儿旁敲侧击地询问自己师父,一贯有些吊儿郎当的燕来忽然停下笔抬眼看着他:“你对他产生兴趣了?”

平日里都挺好说话的师父沉下声道:“别跟他走太近。”

他指挥的第二场攻防与第一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路况确实熟悉了,林道里揍他依然跟揍孙子似的,散人并不很听燕滔的指挥,到后面炸逐鹿坪的塔更是艰难缓慢。柳向岸赶在攻防结束前把跑反方向差点儿漏掉箭塔的燕滔拽回了正确的地儿,多少有些委屈的新秀指挥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借着神机雷的轰鸣声在他耳边问道:“为什么师父不让我跟你走太近?”

“燕来吗?”柳向岸多少有些难掩笑意,“你是不是听到了些外界的传言?”

燕滔最终还是没拆掉那个箭塔,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巴陵的地界,沿途一切的议论声都像是在质疑,燕来对此不以为意,吩咐他不必跟着便北上去汇合。挫败与好奇的情绪此起彼伏,燕滔坐在不空关门口,借着月色看那条通往逐鹿坪的商道。

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走在距离逐鹿坪西门不远的树林。与一个时辰前的硝烟弥漫不同,平和又惬意的风揉过翠绿的叶,将此地的暑意驱散,逐鹿坪那位大旗手靠着城墙席地而坐,摘了头盔露出被汗水浸透的发丝,而每次都不想给他活路的盘龙坞主正站在他身前,熟稔地解开了那套玄甲,把手伸进了他的内衬。

于是就那一瞬间,色泽暧昧的传闻像惊雷般轰在了燕滔的脑海,他看着林道里拿先前折磨自己的荆棘,悄无声息地绑住了柳向岸的手腕。

“谁教你苍棘缚地这么用的啊?”柳向岸懒洋洋地歪过头想往下躺,还没付诸行动就被荆棘勒得往前跌进林道里怀中。盘龙坞主点了点他手腕的那抹绿,方才还狰狞且狂躁的苍棘老老实实地收缩成了环状,箍在上头权当是手铐:“我看这么用着还行啊。”

“刑,太刑了,你都哪儿学来的啊?”柳向岸手臂一伸就把自己挂到了林道里脖颈上,而陡然增加了负重的盘龙坞主托住他屁股又给人按回了今儿刚被火药燎过一回的城墙:“前两天看到谢酒花绑你的手,感觉换成绿绳子会更漂亮。”

“嗬,我单知道你们的渗透无孔不入,倒也不知道你还会亲自来。”柳向岸妄图拿夸张的语调掩盖自己的敷衍,可惜林道里最不擅长的就是点到为止照顾面子:“拉倒吧,前两天你跟谢酒花没上西昆仑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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