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做不到直接撕破伤口，有点怕疼。
他的笑容绝对是真心实意的，为自己能够有点用处，而不是一直享受玩家对他的保护。
就像一只吃了别人给的一颗松果，第二天硬是要还人家一筐野果的松鼠。
季南星眼神没有移开，就那样静静看着时秋。
用了身份牌，发色是和他一样的黑色，但依旧还留着点小卷，瞳色也变成了和他一样的黑色。
不同的是，对方的黑是亮的，像会发出光的黑，而他的瞳色，哪怕是看着副本中炙热的太阳，也依旧是暗的。
季南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大概是，对方的蠢又一次冒出来，但却是对着这么多的人，让他有点轻微的不爽。
太弱了，连被阵眼吸食鲜血的时候效率都是慢吞吞的，像是供血不足一样，又怎么供得起这么多人？
他今天还没休息，若是等会需要面对着的是一副干煸皮包骨的身体，一张只剩骨架的脸，还这么睡得下去？
“随你。”
“好什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无用的默契，两个主心骨竟然在同一时间开口。意思却相反。
“……！”
眼镜男和肌肉男不可置信地看向卓长宁，这是他们根本没有预料到的结果。
no1同意了，反对的人竟然是他们方才寄以希望的队长本人。
只有伊卡莉和精英男默默叹了口气。
该死的藤蔓
“……嗯？”
时秋也有点懵, 他肩膀被卓长宁按着，连同身体一起转去面对他。
男高看起来很无奈：“你瘦成这样，能有多少血拿去喂种子？再说了, 万一你说的方法没用，你想变成像他那样吗？”
卓长宁用眼神示意那个眼球被长舌入侵的玩家。
时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碰巧看见那玩家的眼球正被长舌啃食得体积不断缩小, 整个眼眶血淋淋的，十分可怖。
他忽然感觉好像自己的眼睛也有点疼。
但也只是犹豫了一会, 并没有多少动摇。
似乎是看出他的坚定, 卓长宁叹了口气, “【邪神的诅咒】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你知不知道, 你每一次破坏它, 都会加速它浸润的速度？”
“当诅咒在你体内生根发芽，你就会变成一个彻底的怪物，成为邪神的信徒。”
连队友都能看出的特殊，卓长宁自己又何尝没意识到。
从第一面见到时秋，卓长宁就对这个npc有莫名的好感, 他自认不是什么颜控, 但不经意间总会觉得npc好看、漂亮、可爱。
这绝不是什么正常男生会对另一个男生产生的印象。
以前还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时, 卓长宁经常会对舍友那种被一个女生看了眼、笑了下就迷得找不着北, 整天回宿舍不是傻笑就是傻笑的行为给乐到, 觉得没出息。
可现在，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短短几天里, 或主动或被动, npc的脸曾在他的脑袋里出现过多少次。
喜欢一个人就是很简单的,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尽管有时候卓长宁血液冷却下来的时候也会想，诸如：
自己第一次喜欢的对象为什么会是一个npc。
如果自己通关后，是不是白秋以后还会继续留在副本中，被清除记忆，然后像对待他一样对待其他同样被他吸引的玩家。
抑或者，在自己来之前，他被多少玩家欺负过。
但想再多，过去无法更改，未来还没发生。
只有眼下，起码他人还在这呢。
时秋确实有被卓长宁说的话吓到。
邪神这个称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神，若是真的不小心变成了他的信徒，他应该也无法保持自己的意识了吧。
好好在脑袋里考虑了一下，现实中也不过半分钟而已。
甚至连季南星都还站在原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他，时秋不敢太拖延，毕竟刚才管家还说了，种子容易受潮，他觉得这应该是某种时间限制。
“你说得对，我去的话不太合适。”时秋对卓长宁道，没等卓长宁应话，他接着说：“我们可以挑选一个厉害的人带着我的血去接触种子，看看能不能成功。毕竟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他还是没有放弃。
卓长宁看着时秋的目光有点复杂，过了会才说：“……好。”
他能够看出时秋是真心想帮忙的，而其实他刚才的话是有点往重了说，事实上，哪怕是【邪神的诅咒】也不会十分迫切地去转化信徒。
邪神是高傲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祂的信徒——
祂十分挑剔。
白秋和以前那些被转化为信徒的玩家或npc的风格全然不同，算是最不容易被挑中的群体。
希望……如此。
整个团队终于达成一致，时秋再次露出笑容，询问的目光还没在几人里面晃一圈，手臂忽然被人抬起来。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卓长宁的声音：“那还是我——”
快到猝不及防的刺痛，时秋只是才低下头，季南星指尖上的傀儡丝已经将一颗血珠包裹在里面。
“麻烦。”季南星淡淡地瞥了眼过去，时秋和卓长宁站得近，也说不清这个眼神是给谁的。
反正两人都觉得是给自己的。
季南星是个货真价实行动派，三两步就走到托盘前，期间，那些曾经在他路过地方待着，可能会被他定义为挡路的玩家都忙不倏地避开。